要在城市立足仍然非常困难,甚至比早些年还要困难,比如周国华,孩子都五岁了,仍然没有能力在彤城负担起一个家。好在厂里给分了一间宿舍,舍友陈国兵是本地人,一个月住不了三晚上的那种,于是,他充分发扬起农民兄弟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实干精神,在二十平米的宿舍里拉起一道帘子,帘子的那边,是陈国兵的空床,帘子的这边,则成了他和老婆俞春花的“家”,等到陈国兵发现端倪,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
陈国兵这人吧,脑子里面一根筋,认定了的事情咬死不松口,其实周国华人不坏,为了跟他搞好关系,刚开始的时候还经常送他一些乡下自己弄的农产品,比如香菇竹笋皮蛋什么的,但是陈国兵认定宿舍是分给他和周国华两个人的,没有周国华老婆的份,想用东西封他的口,那就跟阶级敌人想拿糖衣炮弹腐蚀他一样,门儿都没有!于是,非常讲究原则性的陈国兵一口回绝掉对方每月给他一定补偿的提议,把这件事一路闹到车间主任还有厂部房产科的办公室,最后,俞春花被彻底赶出机械厂,周国华也吃了处分,陈国兵自感正义得到伸张心满意足,周国华自此跟他势不两立。
以前还好,宿舍于陈国兵来说就是放放杂物的地方,他压根不住,眼不见心不烦,这次可就麻烦了,他现在不是“偶尔”不想回家,而是天天都不敢回家,一连在宿舍住了四天,也一连遭了四天的罪──周国华每天晚上电视开到半夜一点,他自己是典型的壮汉一枚,睡眠一流,电视开着也不影响他一路呼噜,陈国兵可就没他这个福气了,电视吵到他无法入睡,等到周国华一觉醒来关掉电视他还要慢慢酝酿情绪。然后,等到他好不容易情绪到位进入梦乡,周国华又起床了,一大早三四点就开始折腾,进进出出洗洗涮涮,又是做饭又是搬东西,二十平的小屋各种闹腾,不把刚刚入睡的陈国兵吵醒势不罢休……陈国兵一连忍了三天,第四天终于忍无可忍,从床上一跃而起要跟周国华干架,结果,两人又一次闹到车间主任的办公室──拉扯间一盆脏水泼到陈国兵床上,陈国兵还讲不清到底是谁泼的,因为最后一刻那个盆子是在他自己手上……
混蛋,饭桶,就会吃回扣,只敢打击我们这种老实人,总有一天,这些账都要一笔一笔算回来,咱们走着瞧……
陈国兵骑在车上,一路骑一路愤愤然。也不怪他气愤,今天早上他们闹到厂办,周国华耍无赖,对于陈国兵所有指控一概否认,只说今天因为要回乡下看老婆孩子不得已五点钟起床收拾东西,结果陈国兵就发彪了,然后他还赖陈国兵污陷他,说他们住同一个房间,如果天天晚上都看电视到半夜一点,他不要睡觉了吗?更气人的是,旁边几个宿舍的人居然说没有听到响动;
。机械厂又不是保密局,他们宿舍很隔音吗,他怎么不知道?他就不信那些人没有听到周国华这两天有多闹腾。
小人,都是些小人,机械厂尽招了些小人,厂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