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城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裴湛,咬牙的说道:“沈某毕生惟愿这朗朗天地能还百姓一个公道。”
这样一番铮铮之话,若是旁人来说裴湛必定要去掂量里面的真假,但此刻沈城说出来,却让不让人生出半分质疑来。
裴湛重新看了他一眼,兀自叹了一口气,声音微沉缓缓道:“但愿沈大人能紧记初衷。”他的声音让人听着有种奇异感觉,没有官场上虚假的寒暄,只是单纯的一句话,带着些许怅然感慨。
沈城看着他,没有半分回避的道,“沈某谨记的晏王忠告。”
裴湛突然心中微动,沈城和他少有交集,但绝不是这样句句都要回驳,争锋相对的性子。
沈城道完才察觉自己失了分寸,抿着唇不再开口,隔了会儿,才平心静气的开口道:“此玉是家传之玉,沈某已故爹娘有遗愿要全与儿媳,而今沈某婚事在即,恳求王爷能成人之美替沈某要回旁落他人的玉佩。”说着就做了礼,带起风帽转身离去。
旁落他人。
裴湛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再是圆滑恳切不过,只是对于某人而言却怕是要字字剜心了。他看着沈城潇洒利落的转身离开,突然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昔年情分,难道沈大人一点都不想知道她这两年过得好不好?”
沈城定在原地,掩在斗篷下的身形微不可见晃了晃,隔了片刻,他才口气冰冷的说道:“已弃之妇,沈某为何要挂心?”
弃妇。裴湛微微眯着眼睛,回想起今日她在他面前的失态,明明纤弱得很却依旧咬牙坚持着,单薄的身子骨忍不住打抖,眉眼全然不似往常的漠然,反倒是柔弱怯懦的很。而现在,能叫她情绪如此波动的人却只是视她为弃妇,不肯念半点情分。
裴湛一时间觉得那个女子可怜的很,一个人活到这个份上还不如死了干净,最可悲的是她还这么拼命的想要活着。他想起了那日棺木刚开启时,看到的她模样,不似人倒真像是被关在地狱中的恶鬼。她被所有人抛弃,被人困在棺木中折磨了两年,却独自咬牙艰难活着,她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活着为了什么?
可一转念,裴湛又想起那张纸上所记载她的一生,条条所为都是天地不容,那些事情哪里像是一介女子会做的事情?可怜之人必然有可恨之处。好好的一个闺阁女子,原本才名、艳名、佳婿都有了,却非要做出这等逆天的错事来,裴湛突然又觉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营帐的帘子被沈城掀起又落下,山夜寒风也乘机钻了一股进来,朝着裴湛的面门上扑上。让裴湛被繁杂思绪包裹的脑子一下清明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额,捡了一本晚上才递上来密信来看。
上面一字字清楚写着王讳如何将修堤坝的银子一点点挪出,每一两银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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