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在德国那些事,吕源深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吕源深知道了,是不是代表更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这种事真的瞒不住,搞了那么大的阵仗,甭说自己人了,说不定史塔西现在还在为他搞出来的事擦屁股。
也就是他的身份特殊,也就是安娜的背景够硬,否则早就背锅了。
在德国时面对民众,公共宣传机器自然是带着指向性的。
既然访问团和李学武个人都不愿意将这件事承担下来,而是以功劳的形式全推在了安娜的身上,那经济委员会自然也乐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他们不愿意面对苏毛,更不愿意将史塔西牵扯进经济领域。
所以这件事在李学武本人以及红星钢铁集团保持沉默的态度中,多方达成了默契与平衡。
唯一不平的也许就是安娜的父亲了,因为他的女儿出名了,这对于他和安娜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好事。
安娜的父亲本还想借刀杀人,利用访问团挟持并获得经济委员会的支持,转到政务口,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几方都没将他考虑在内。
现在的情况是,KGB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怕那两个走失的同志突然现身说法,抖落出什么要命的大新闻。
至少从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两个同志生死未知。
不能确定死,就必须充分考虑生存的可能,也是随时会爆的炸弹。
行动队员所掌握的情况不多,但另一个是执行本次行动的小队长。
在东德,行动队小队长级别的干部已经能掌握很多信息了。
独立带队执行任务,不能对全局有所了解,还怎么做事。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被称作行动队,单一个体拿出来那就叫特工。
瓦西金没能从李学武手中带走那两名同事,同样的他也不敢扣留弗里茨·弗莱舍,因为会被李学武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毕竟他没找到弗里茨·弗莱舍的家人,没法用对方当筹码。
就是在这种默契和无奈的平衡中,中方访问团回国,虽然留下了很多尾巴,但也宣布此事告一段落。
除东德遭遇了建筑物和居民财产损失,KGB遭遇了人员伤亡外,再没有其他方面遭受利益损失。
可总有人会利用这件事做一做文章,以表明他们的立场。
尤其是李学武代表红星钢铁集团、代表首批回国的考察团第一个走出机舱的时候多少双眼睛迸发出嫉妒和怨毒的目光,不搞点事出来才怪了。
墙外有坏人,墙内也有坏人。
李学武听吕源深提起这个,敏感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对方问道:“什么遭遇?我怎么不知道?”
“啊?这个——”吕源深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侧脸解释道:“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东德的治安环境很一般,您在那边几次遇险。”
“没那么夸张,以讹传讹罢了。”
李学武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只不过遭遇了一场交通事故,便被夸张地说成了遇险。”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吕源深看了他一眼,自说自话地解释道:“三人成虎,这从东德几万里传回来的小道消息,可不就走样成这样了嘛。”
“刚听见这些消息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实在是太……太玄乎了。”
他轻笑了一声,一边观察着李学武的表情一边说道:“说什么您在东德飞檐走壁,一枪干掉一个匪徒。”
“还说什么您在火车上只用一把炉铲子便放倒了几十个人,光抬出去的尸体就数不过来……您瞧瞧我——”
吕源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听风就是雨,根本没仔细思考过实际情况。”
“飞檐走壁?还一枪干掉一个匪徒?”李学武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怎么不说我会飞呢。”
“您还别说,真有这个传闻。”
吕源深信誓旦旦地介绍道:“有人说您驾驶直升机脱离险境,将对方的埋伏置于无形,狠狠地耍了对方一次。”
“呵呵呵——”李学武轻笑着说道:“要是听这个,那我觉得在火车上用炉铲子放倒几十个更靠谱一点。”
“哈哈哈!”吕源深也是笑着附和道:“我也是听到这个才不相信的。”
他挑了挑眉毛,看着李学武打趣道:“一看您这慈眉善目、温文尔雅的面相也不像是会打打杀杀的模样,咋可能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奇事呢。”
“哎!吕厂长,这么说就有点过了啊——”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他强调道:“说我温文尔雅我还能勉强承认,说我慈眉善目,有这种面相的慈吗?”
“您这是金刚怒目,是另一种慈眉善目,我反正是这么认为的。”
吕源深笑呵呵地解释道:“咱们私下里说啊,我老娘信佛,小时候老跟我讲面似金刚,心怀慈爱,看您对我们,对辽东工业,不就是严中有慈嘛。”
“可老话讲,义不掌财,慈不掌兵啊——”李学武微微一笑问道:“我是不是对同志们要求的太宽松了?”
“哎——”吕源深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含义,笑着说道:“您不就是这样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性格嘛——”
他点了点头,道:“这一点甭说是咱们辽东工业,就是集团上下谁不知道?谁不说您对下面人的好。”
“我就是狠不下这个心啊。”
李学武手里转动着茶杯,看向对面颇有些感慨地讲道:“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志,是一路走过来的战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了,说多了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
吕源深微微昂起头讲道:“这队伍多了确实不好带,尤其是咱们辽东工业业务范围广,产业分成了几个地域。”
他手指点了点办公桌强调道:“真要把同志们的心拧成一股绳,上下一条心,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如果辽东工业上下都能如吕厂长这般理解我,那我的工作就好干了。”
李学武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今年钢城汽车无论是从产能还是技术发展,都得到了集团领导的肯定和赞誉。”
他微笑着讲道:“辛苦一大年,我给你报了先进个人,等着登台领奖吧。”
“谢谢秘书长!谢谢!”
吕源深感激地微微躬身道:“真没想到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却能得到您和集团如此厚望。”
“应得的,这一年确实辛苦了。”李学武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李主任在集团办公会上有提到你,说钢汽能有今天的发展格局,你功不可没。”
“都是集团制定的发展规划好,是您带领我们在辽东工业奋斗的结果。”
吕源深认真地讲道:“如果说有半点荣耀,那也应该归功于集体。”
这马屁拍的太有指向性了,因为李学武就很少接受荣誉,连回答都酷似他,不得不说,吕源深很懂人情世故。
“是集体,也是个人的。”
李学武看着他说道:“你能获得这个荣誉,辽东工业也有光彩。”
“今年钢汽的发展任务更重,新建项目多,技术革新难度大,你可要挺住,继往开来,更进一步啊。”
“是!我一定不辜负您和组织的期望,努力带好钢汽的队伍。”
吕源深听见他的话,态度严肃地做了表态,讲得十分恳切。
李学武点了点头,站起身同他握了握手,道:“今年是第二个《三年规划》的第一年,全集团上下产业结构正在发生剧烈变化,钢汽可不能掉队。”
他拍了拍吕源深的手背,着重强调道:“今年集团将持续收缩三产股权结构配比,增加新兴和重要项目投资力度,你们钢汽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能不能在第二个《三年规划》中实现引领汽车工业变革的目标,打造出高品质汽车制造企业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深知肩膀上的责任之重,定不会辜负您和组织的信任。”
吕源深双手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点头表态道:“我回去后就组织同志们建言献策,广纳优秀建议,尽快拿出一份符合新时期发展的工作计划向您汇报。”
“好,我期待你的计划。”
李学武送了他出门,给足了面子,甚至还在门口聊了这么一会。
会客室里听到两人的对话出现了片刻的安静,都在思量着这些话的含义。
秘书长出差没回来之前,就属这老吕思想滑坡最严重,不少闲话都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谁能想到今天他只跟秘书长见了一面,谈了不到二十分钟,这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和积极。
秘书长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集团在过去一周时间里总计花出去两千多万元。”姬卫东正了正手腕上的名表,看向直升机驾驶位上的李学武问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钱真不禁花?”
李学武将所有按钮恢复到关闭状态,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我从没把港城的三千万作为集团发展的必要储备条件和标准。”
他从另一架直升飞机上同王小南一起搬下滑雪用具,同行而来的直升机驾驶员李勇则在搭建临时的帐篷。
没错,姬卫东又双叒叕特么回来了,理由是想家了,想儿子了。
这狗屁理由李学武是一点都不相信,他在港城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还特么能想起内地有个家,孩子有个爹?
也不知道韩雅婷看上他哪了,就算没有闲话传回来,自己爷们什么德行还不了解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国际饭店调到红星文艺出版社担任副总编辑,真就耐得住寂寞,一边照顾孩子,一边上班工作。
当然了,姬卫东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跟李学武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提起韩雅婷那必然全是好的,没有一点瑕疵。
他怎么形容韩雅婷的?
姬卫东说自己命好,说自己找了个好媳妇,如果换做是他自己,敢保证让自己的爷们每一根头发都是绿颜色的。
“小心点,树大招风!”
熟练地换上滑雪板,手里比划着雪杖提醒李学武道:“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有人盯上你们集团了,肥猪一头——”
“谢谢啊,要不是你提醒,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麻烦!”
李学武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嗓子,回头给王小南交代了一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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