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趁着四周无人,总司放声咳嗽——唯有在离开大伙儿的时候,她才敢解放体内的病痛。
因为咳得太猛、太用力,所以她不由得弯下腰杆,四肢着地,面朝黄土。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鲜血沿其唇齿淌下,洒落在地。
足足咳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止住咳嗽,缓过劲儿来。
她从腰间掏出怀纸,擦净嘴上的血迹。
看着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纸片,她见怪不怪地将其揉成一团,随手扔进脚边的草丛。
随后,她解下随身携带的竹筒以及一个纸包——其中装着灰褐色的药粉——她用竹筒里的清水送服这药粉,一口饮下。
在饮服此药后,她的面色稍稍变好看了些许。
她又休息了片刻,接着才拖着疲惫的脚步,缓缓走回本阵,走回自己的营帐。
不消片刻,本阵的光亮映入其眼帘。
再过一会儿,她的营帐已出现在其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她冷不丁的听见一道大喊:
“冲田队长,您总算回来了!”
听见此声,总司登时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大步走来的南条秋三郎。
“南条先生,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南条秋三郎晃了晃手中的药箱。
“当然是来给您看病的!”
“主公非常关心您,专门嘱咐我来给您看病,以弥补昨夜的遗憾。”
“于是,在换了身衣服后,我就火速赶来找您了。”
“没成想这么不凑巧,您居然外出了。”
“事已至此,假使又无功而返,我实在是不方便跟主公交差,就只能慢慢等您了。”
“好在我没等多久,您就回来了。”
总司看了看南条秋三郎,接着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箱,表情微变,眼珠乱晃,双手十指在胸前紧绞在一起。
“唔、唔姆姆姆……那、那个!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了!所以看病什么的,留到之后再说吧!非常抱歉,又让您白跑一趟了!”
南条秋三郎哈哈一笑:
“冲田队长,您不必担心!”
“我看病很快的,不会影响您休息的!”
“既然你急着休息,那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了,免得耽误您休息。”
眼见自己的这套说辞未能凑效,她颊间逐渐染满焦急之色。
情急之下,她只能涨红着脸蛋,硬着脖颈:
“还是留到之后有时间再看病吧,我现在真的累了,想要上床休息了。”
如此蹩脚的借口,任谁听了都会起疑。
果不其然,南条求三郎闻言,微蹙眉头。
在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道:
“……冲田队长,我行医数十年,见过无数病人。”
“像你这样一个劲儿地回避诊治的病人,并不少见。”
“一般而言,有这般表现的病人,都是因为自知患病却讳疾忌医,故不愿跟医生见面。”
总司听罢,眸光微微闪烁。
南条秋三郎继续道:
“您若是执意如此,我可就要向主公报告了。”
“我相信主公在知悉此事后,肯定会很乐意为我站台。”
“届时,不论你乐不乐意,都躲不过去了。”
他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事已至此,总司彻底没辙。
“……请跟我来。”
她耷拉着脑袋,领着南条秋三郎进入自己的营帐。
在点亮烛灯后,南条秋三郎对总司说:
“冲田队长,请您坐稳,然后背对着我。”
他说着从药箱里掏出自制的听诊器——一个喇叭状的小巧物事,一端宽,一端窄。
总司就跟认命似的,不再反抗,安然坐定,背朝对方。
南条秋三郎将听诊器的宽口按在她的后背,耳朵贴上听诊器的窄口。
“请您慢慢吸气,对,就这样,吸满后缓缓呼气……再来一遍,慢慢吸气……缓缓呼气……”
偌大的帐内,只剩下蜡烛燃烧的轻响、南条秋三郎的指示、以及总司的呼吸声。
起初,南条秋三郎的表情非常轻松——他是抱着治疗风寒的心情来的。
可渐渐的,他的表情逐渐变了。
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严肃。
不消片刻,他的眉间紧皱成一个“川”字。
“……冲田队长,您的病情已如此严重,为何要强忍着?”
他一边收起听诊器,一边朝总司投去凌厉的目光。
总司干笑几声,转身看他:
“‘强忍’?南条先生,您在说什么啊?我并没有忍着什么啊。”
他话音刚落,南条秋三郎便高声道:
“冲田队长,在我这个医者面前,您就别撒谎了。”
“你的话语或许能骗我,可您的呼吸声却骗不了我!”
“普通的咳嗽可没有这么可怕的呼吸声。”
“冲田队长,您罹患的是‘血咳’啊!”
话至最后,南条秋三郎难掩脸上的惊骇神情。
血咳——此病在现代名为“肺结核”,而在江户时代的日本,它有一别称:“红色绝症”!
顾名思义,一旦罹患此病,就会不停咳血,一直咳到死为止,药石无医!
直到以青霉素为代表的抗生素面世后,这个杀死无数人的可怕病魔才终于被征服。
对于南条秋三郎的诊断,总司表现得很平静,俏脸上既无震愕,也无恐惧。
南条秋三郎见状,先是一愣,随后试探性地问道:
“冲田队长,难道您……早就知道自己罹患血咳?”
总司莞尔:
“每天都在咳血,想不知道都很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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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豹豹子不懂医学啊,并不清楚罹患肺结核后会咳多少血,所以可能会把总司的病情写得太夸张了,大家别太较真。
顺便一提,豹豹子无意虐女啊,史实中的冲田总司就是不幸罹患了肺结核,豹豹子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