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吉村寅太郎等人,这时都默契地感受到同一个事实——接下来,将是决战时刻!
虽然河上彦斋的反应速度和移动速度都很迅捷,普通的斩击很难伤到他,但青登还有着尚未掀出的底牌。
超神速的拔刀术……我也有!
青登“哈”地吐尽肺中残留的浊气。
紧接着,他翻动右腕,挽了个潇洒的刀花,将掌中刀从正握改为倒握。
他打算来场久违的“中门对居”,以流光削飞河上彦斋的脑袋!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刀尖贴向鞘口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顿了一顿。
须臾,他默默地将刀尖从鞘口处挪开,重新以正握的手法来握刀,并且摆出了平平无奇的中段架势。
“……你确定要这样吗?”
河上彦斋忽然开口道。
青登反问:
“嗯?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是正准备使出威力强大的招数吗?为何要突然改变心意?难道说,你打算以普通的‘中段’来对抗我的‘玄斋流拔刀术’?”
青登微微一笑。
“没错,我正是此意。”
“若是用引以为傲的绝招来干掉你,那未免太过无趣了。”
“一直依赖便捷有效的绝招,可是会使人变得懒惰的。”
“我要借着这个宝贵的机会,来使我的武道境界更上一层楼!”
河上彦斋蹙紧眉头:
“……我是该说你是心思单纯的武痴呢,还是脑袋迂腐的白痴呢?”
“明明有着更加好使的招数,却不去使用。”
“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若是不慎失手了,你可是会死的啊。”
青登“呵呵”地轻笑了几声:
“从我握剑的那一刻起,生与死的界限就已变得模糊了。”
“我只想战斗,然后不断地变强!”
“除此以外,不做它想。”
河上彦斋不说话了。
他眯起双目,直勾勾地紧盯着青登。
他这锐利的、深邃的眼神,就像是要看穿青登的灵魂似的。
“……我并不喜欢别人称呼我为‘人斩’。”
他突然掰扯起与刚才的交谈内容毫不相关的话题。
不过,青登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就这么安静地听着。
“我只不过是杀了一些可恶的幕吏,缘何被称为‘人斩’呢?”
“我始终认为:古往今来够格被称为‘人斩’的人,就只有‘永世剑圣’绪方逸势。”
“但现在……我不得不改变我的想法了。”
说到这,河上彦斋的面部神情忽变,变得格外凝重。
“橘青登,你也是一位不得了的人斩啊……!”
对于河上彦斋的这番既像是称赞,又像是嘲讽的话语,青登不值一词。
“少说废话了。”
咔——的一声,他用力架稳掌中的毗卢遮那。
“快让我们继续战斗吧。”
“我已经按捺不住地想要快点砍飞你的脑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眼见青登已无跟他交谈的欲望,河上彦斋也不再多言。
他默默地攥紧腰间的佩刀,像极了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肉食猛兽。
二人的对峙使四下里陷入万籁俱寂的状态。
受迫于现场的紧张氛围,在旁观战的吉村寅太郎等人无不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青登并不喜欢别人称他为‘人斩青登’。
用现代的话语来讲,“人斩”就是杀人狂魔的意思,它并不算是一个褒义词。
虽然死于他刀下的人,早就是不可胜数,但他只是单纯的很享受战斗的过程而已,并不喜欢杀人。
不过……算了,也罢。
人斩、刽子手、杀人狂魔……旁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不管他人怎么称呼我,总而言之,我应做的事情都不变——全心全意地握紧手中的剑!全心全意地享受战斗!全心全意地变强!
伤啊、残啊、生啊、死啊,这些会妨碍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扫进脑海的角落。
一旦进入战斗,握剑时掌心所感受到的充实手感,才是唯一的真实!
往剑上投注我的一切!
投注……一切……
突然间,青登看见眼前的视界发生……难以言说的变化。
首先,四周变得极静。
天穹的风声、远方的虫鸣、天守阁下方的喊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紧接着,青登看见眼前的对手身上冒出了……奇怪的“气流”。
对于这种“气流”,青登简直太熟悉了。
在此前的多场战斗中,青登都见过这种“气流”。
只不过,跟以前相比,这次的“气流”变得更加形象、具体。
这股“气流”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
它正按照特定的节奏上下起伏、波动……就像是在呼吸!
此外,青登所感受到的异样远不止于此。
除了视觉和听觉以外,他的其他感官亦出现或大或小的变化。
首当其冲的便是时间感。
目力所及之处的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掌心的触感也变得很怪异。
他感觉自己既像是握着刀,又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握。
不……不对!
应该这么说才对——他感觉自己与掌中的毗卢遮那融为一体了!
青登沉浸在自身的奇特变化之中,难以自拔。
他殊不知——其对面的河上彦斋这时正震愕地瞪大双目。
便在青登看见“气流”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青登身上的气质又变了!
如果说青登刚才是从“松软的白云”变为“深沉的乌云”。
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变为了……空无一物。
没错。
就是空无一物!
什么都感受不到。
就像是与空气融为一体!
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河上彦斋却本能地感知到:刻下的青登,非常危险!
不远处的吉村寅太郎等人虽不能像河上彦斋那样直观地感受到青登身上的剧烈变化,但他们的眼睛却是看见了令他们深感错愕的景象。
他们瞧见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青登,这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只见他变得呆呆的,双眸失去焦距,犹如梦游患者。
有一滴唾液顺着其嘴角淌落下来。
可他就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没有去擦嘴,任由这滴唾液滴落在地。
他的双目始终紧盯对面的河上彦斋。
手中所摆出的中段架势亦屹然不动。
——怎么办?要主动进攻吗?
青登身上的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使河上彦斋陷入犹豫。
他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吧——就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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