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准备好的水桶和长柄勺,他们拿起长柄勺,舀起桶中的清水,往掌中刀的刀刃上浇去,然后举起刀,向天而立,摆出八双架势。
在阳光的照映下,粘在锋刃上的水珠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都到这个时候了,仍有人费劲巴拉地求饶祈命。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橘大人,饶命啊!”、那一道疾过一道的“橘大人,我愿戴罪立功”……青登已经听腻烦他们的这些说辞了。
待行刑者们的准备一切就绪后,他毫不踌躇地一挥大手。
“动手!”
刹那间,银光乍现,闪作一片。
紧接着,全场响起果实落地般的闷响。
斩首从来都是技术活儿。
必须得从颈骨的第三根骨节和第四根骨节的间隙处进行精准下刀,才能将首级完美地斩下。
眼力、刀法,缺一不可。
有些人完美地将首级斩下。
而另有些人……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一回事,要么劈到人的后脑勺上,要么劈到人的背上。
眼见斩首失败,他们匆匆忙忙地把刀拔回,然后再劈一刀。
就这样,本应马上结束的行刑,直到1分多钟之后,所有的受刑人员才总算是悉数授首。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给绫濑太一用刑的人,创下了本次行刑的挥刀记录——他前前后后共劈出5刀,才终于是将绫濑太一的脑袋给斩下。
这五刀均匀地落在他的脊背、后脑勺上。
直到第4刀才艰难地砍中绫濑太一的脖颈。
然而,因为下刀角度不对,所以未能顺利地一刀两断,刀刃就这么嵌在绫濑太一的脖颈中间。
脖颈将断未断——脑袋就这么耷拉在胸前,模样甚是恐怖,光是看着就觉得剧痛无比。
以致于这个贪生怕死的怂包都绝望地呻吟道:
“兄弟……给我一个痛快吧……别再折磨我了……!”
他的这条卑微愿望,因第5刀的落下而得以实现。
按照惯例,受刑者们的脑袋都已斩下,整场处刑便可宣告结束。
然而,青登却忽然以无悲无喜的口吻高声道:
“把他们的脑袋收集起来,筑成京观!”
此言一出,全场俱惊,哗然声犹如风拂过田野带起的涟漪一般,迅疾地扩散开来。
以松平容保为首的达官显贵们、敬陪在旁的以总司为代表的新选组军官们、不远处的围观群众,纷纷面露惊诧莫名的表情。
京观——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雅致的人文景观。
实际上,京观乃古代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简单来说,就是把尸体垒起来,筑成一座“金字塔”,既炫耀武功,又震慑敌人。
达官显贵们面面相觑。
“那、那个!橘大人!”
能势良弼结结巴巴地说:
“筑成京观……这样的激烈做法,大可不必吧?”
有了能势良弼的带头,其余人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是啊,橘大人,筑京观,杀伐过重!”
“橘大人!请三思!”
……
虽然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目下的日本都已进入不输于三百年前的战国时代的大乱之世。
但人们的思想仍未转变过来,大家的思想都仍停留在那个承平日久的和平年代。
因此,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在京都市町内筑起一座显眼的京观,将会是何等光景……
事实上,莫说是他们了,饶使是新选组的诸位,也是首次知晓青登的“京观计划”。
因此,一旁的总司等人,亦是目目相看,都在彼此的面庞上找到震惊的神色。
“……”
松平容保面无表情,没有说话,让人弄不清楚他的立场。
能势良弼等人的劝诫,不可谓不苦口婆心。
然而,青登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无视他们的建议,面无表情地重述了一遍命令:
“把他们的脑袋收集起来,垒成京观!”
总大将的军令已下……没有不遵命的理由。
行刑者们对视一眼后,纷纷俯身拾起地上的首级,垒在刑场的正中央。
不消片刻,一座由二十多颗首级组成的、不算巍峨却无比森然的“金字塔”,映入众人的眼帘。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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