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野的认知里,五感失调也好,肢体有缺也罢,都应是跟“最高战力”一词相距甚远才对。
“这个嘛,我就不太清楚了。截获此情报的人,仅查到大岳丸是个残疾人,至于他是哪一处身体部位有缺损,就不甚清楚了。”
“倒不如说——此项情报是否准确,大岳丸究竟是不是个残疾人,也犹未可知。”
我孙子停了一停,然后朝西野露出掺有歉意的苦笑。
“哎呀,抱歉抱歉~话题好像扯远了~~”
“我们不是在谈罗刹吗?怎么就突然聊到大岳丸身上去了?”
“我们说回正题吧~~”
如果可以的话,西野很想再多听一点、多收集一些大岳丸、八岐大蛇等法诛党内的重要人物的情报。
然而,还未等他出声,我孙子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在法诛党的诸多干部中,罗刹的地位虽不及大岳丸、酒吞童子和玉藻前,但也仅仅只是不如他们仨而已。”
“他是法诛党内……不,应该说是不论在哪个势力里都极其少有的那种文武双全、能够独当一面的全才。”
“出于此故,他深受八岐大蛇的器重。”
“否则,八岐大蛇也不会将重要的关东地区托付给他。”
“我在其身边卧底多时,所以对于此獠是一个多么难缠的狠角儿,我可谓是深有体会。”
“简而言之,他就像老虎一样凶猛,像狐狸一样奸诈。”
“虽然我们当初在离开罗刹的卧房时,往他的书架里放了一把火,对他的后续侦查造成了极大的阻碍,但不管怎么说,对手毕竟是那个罗刹,所以我们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假使时间拖得太久,很有可能会被罗刹看穿吾等的身份及意图。”
“届时,事情就不好办了,我们会很被动。”
“综上所述,‘从快从速地冲进凤凰屋的宅邸,捉拿凤凰屋弥太郎’乃吾等眼下的最优策略。”
西野沉默半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嗯,你说得对……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个时候,我孙子倏地耸了耸肩:
“这个世上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绝对不会出岔子的计划。”
“我们若是怕死的话,就不会加入大盐党了。”
“打从决定投身‘推翻江户幕府,开创太平盛世’的革命事业起,我就不再期望能像普通人那样,安详地老死在床榻上。”
“这二十多年来,已有无数同志为了实现大盐先生的理想而献出自己的性命,我若能忝列其中,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我孙子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当说到“我若能忝列其中”这段话时,声音所表现出的那种神圣空前绝后。
“……我孙子,我有一事不明。”
面对西野突如其来的质问,我孙子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你……不,你们为何这么信任我?”
西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孙子的眼睛。
“我可是幕府的官差啊,而且还是视‘忠于幕府’为最高行为准则的那种人。”
“在你们眼里,我应该属于那类无可救药、连招揽他的价值都没有的蠢材吧?”
“除此之外,我对你们的称呼也一直是‘乱臣贼子’,从没给过你们好脸色。”
“可即便如此,你们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十分友善地待我。”
“甚至还将‘趁乱活捉凤凰屋弥太郎’这种如此重要的任务,托付于我。”
“你们就不怕我拖你们的后腿,或者是背叛你们吗?”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一个能够在幕府的全力围剿下苟活二十多年的组织,其麾下成员怎么也不可能会是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傻瓜。”
“仔细一想,你与我的相遇,本就充满了各种诡谲之处。”
“是时,你对我说:你是为了找出杀害金泽兄妹的真凶才来到案发现场,然后方于机缘巧合之下偶遇到我。”
“这只怕是你的托词吧?为了接近我的托词。”
“你打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想要拉我来协助你们调查幻附淀,才编出了这条借口来靠近我、瓦解我的戒心。”
“我说的对吗?”
西野直勾勾地盯着我孙子。
我孙子就像是想要逃避现实一样,眼望远方,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轻笑了几声。
“哈哈哈……‘北番所第一破案高手’果然是没有那么好糊弄啊……”
话说完,他又安静了片刻。
当他再度出声时,其眉宇间挂满无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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