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宫川便立即反应过来:当着对方的面,无端提起其亡父,实在是无礼。
“抱歉,橘君,是我唐突了。”
青登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在意”。
“宫川先生,真是巧了,在下今夜冒昧来访,就是想跟您谈一谈吾父。”
“谈一谈隆之?”
宫川朝青登投去错愕的目光。
“宫川先生,我就长话短说了。”
“源于某些我不能说的原因,我现在正在调查吾父的过往。”
“因苦于情报短缺,故特来问询与吾父关系匪浅的您。”
“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未免太过失礼、强人所难……但还是望请您如实回答我接下来的每一句提问。”
调查橘隆之的过往?宫川愈听愈觉得一头雾水。
然而,纵然稀里糊涂、如坠五里雾中,宫川也没有对青登的这番请求提出任何质疑、反对。
他扬起视线,望了望正笔直注视他的青登。
“……我知道了。你问吧!凡是我能答上来的问题,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回答!”
“感激不尽。”
青登弯下腰,向宫川躬身致谢,紧接着不再耽搁,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宫川先生,就您所知,吾父病亡前可曾有过怪异的举止?比如时常出入某个场所,或者口里时常念叨着费解的话语。”
“怪异的举止……”
宫川低下头,嘴唇紧抿,作思考状。
片刻后,他轻轻摇头。
“好像没有……至少在我看来,截至隆之往生之前,他的行为举止较之以往,并无异常之处。”
说到这,宫川换上叹息般的语气:
“非要说的话……那应该就是隆之突然沉迷赌博了吧……”
出师不利……第一个问题就碰了壁。
青登当即抛出第二个问题:
“那么吾父可曾对你说过令人难以琢磨的奇怪话语?”
宫川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又摇了摇头。
……
二人的一问一答,持续了约莫10分钟。
就如宫川适才所说的那样,面对青登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尽心尽力地如实回答。
只不过……过程虽很顺利,可结果却一直乏善可陈、不尽人意。
青登所得到的回答,要么是“不知道”、“不清楚”,要么就是“没有”、“好像没有”。
对于如此尴尬的结果,青登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说根道底,今夜的“夜访宫川”之行,他本就是抱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来找宫川先生碰碰运气吧”的心态。
因此,尽管劳而无功,他也不急不恼,神情依旧沉着。
“宫川先生,在吾父病亡前的数个月内,他可曾接触过什么奇怪人士?”
“唔……”
宫川一边摸下巴,一边沉吟。
少顷,他“唉”地将遗憾的情绪化为声音。
正当他准备再次摇头之时……他猛地睁圆双目。
“不……不对!我想起来了!”
“有一个人!”
“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下,我看见隆之和一个理应不该与他产生任何交集的人热烈交谈!”
青登闻言,神情顿时一肃。
烦请细讲——青登以眼神如此催促道。
“我记得……那大概是隆之往生的3个月前的事儿。是时,我因一些私事前往隆之的家,结果望见隆之站在他家的大门外,跟一位江户名人热情相谈!”
“江户名人?”
青登忍不住脱口发出声音。
就像是故意吊青登的胃口一样,宫川顿了顿话音,清了下嗓子。
就这么过去好几秒后,他才一字一顿道:
“日光屋的‘狂犬’宇垣吾朗!”
“‘狂犬’?”
青登的表情霎时被强烈的错愕所支配。
这是怎样的缘分呢……
他不久前才跟狂犬一家的人打过架……
“吾父为什么会和‘狂犬’勾搭在一起?”
青登追问。
“关于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宫川叹了口气。
“我也有问过隆之是如何认识‘狂犬’的。”
“一个是北番所定町回的同心,一个是专营贷款的‘原雅库扎’——这俩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结为朋友的样子。”
“结果……隆之只一个劲儿地闪烁其词。”
“这毕竟是隆之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多问,况且‘狂犬’也并非绝对不可与之深交的恶人,所以我之后也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青登静静地聆听到最后。
宫川的话音甫落,他便如同咀嚼每字每句一般,缓缓呢喃道:
“‘狂犬’吗……”
青登的眼中闪烁出异样的神采。
……
随后,青登又问了宫川一些问题。
遗憾的是,青登所得到的回答,又尽是“不知道”、“不清楚”、“没有”、“好像没有”。
不过,尽管没能再有幸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但青登也已知足了——能够得知橘隆之病亡前曾与“狂犬”宇垣吾朗有交集,今夜便算是不虚此行了!
青登抓过搁于右身侧的越前住常陆守兼重,“呼”地站起身。
宫川见状,立即问道:
“橘君,你要离开了吗?”
“嗯,是的。我想问的问题,都已问毕。”
说完,青登弯下腰,向对面的宫川行了记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躬身礼。
“宫川先生,今晚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倘若情况允许的话,我实在是很想留下来与2年未见的您促膝长谈。”
“然而目下仍不是我休息、悠闲度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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