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土方前踏一步,站到原田的正前方,“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个……”原田面露苦恼,“我知道得也不是太多啊……我只是在出去遛弯的时候,于偶然间从路人那儿听闻到只言片语而已。”
“没关系。”土方说,“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那就……橘先生现在正被关押在小传马町的大牢里,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罪名似乎是‘滥用职权,枉杀队内将士’。”
“滥用职权?枉杀队内将士?”土方沉吟,“换句话说,橘君是因为取了某人的小命而被官府逮捕的咯……原田,你知道橘君杀的人叫个什么吗?”
“啊,这个我有印象,我记得那个人似乎是在什么羽来着……”
原田将双臂抱在胸前,全神贯注地思考,脸庞憋得通红。
“不行……我好像想不起来……”
正当原田想要放弃之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斋藤身上的红色羽织。
顷刻间,他的双目圆睁。
“啊!我想起来了!是赤羽!被橘先生杀掉的那人叫赤羽小一郎!”
……
……
居家禁闭、流放与死刑是江户幕府的司法体系里的主要刑罚,原则上没有“关你多少多少年”的“惩役刑”。
小传马町的牢屋敷是幕府所设的最大规模的监牢。
被捉拿的嫌疑犯在奉行所接受简单的问讯后,被认为有犯罪可能的随即被送往牢屋敷,以接受进一步的审讯与调查。
也就是说,牢屋敷是收容还未受到判决的囚犯的拘留所或关押所。
但同时,在牢屋敷也设有刑讯室。因此,在审讯调查的过程中,可以说是带有惩罚性的。
小传马町的牢屋敷分为东牢和西牢,在其内部又细分成几个区域,依囚犯的身份和性别而决定收监的场所。
旗本武士被关在扬屋敷。
御家人、僧侣、神职人员和医生等被关在扬屋。
其他的普通町人、农民、浪人等则被关在东西两处的大牢、二间牢和百姓牢。
女性无论其身份,均被关在西边的扬屋,故称女牢。
虽说关押的都是未被治罪的嫌疑犯,但牢屋敷里的生活格外艰苦。
因卫生条件差,患病后不治身亡死于牢中者不在少数。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小传马町的牢屋敷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
……
江户,小传马町,扬屋敷——
“你到底有没有和菊田屋的老板娘通奸!还不快快招来!”
“大、大人啊!冤枉呀!冤枉呀!我真的是无辜的啊!老板娘说她家的水渠堵了,请我去她家通水渠,那天我一直待在老板娘家的厨房里,没去过任何地方,更没去过老板娘的房间!我真的没有做出任何为人所不齿的事情啊!”
“哼!我们在菊田屋的房间里发现了你的兜裆布,铁证如山!你居然还敢狡辩!来人啊,往他的腿上再加一块石头!”
“等等、等一下啊!不要呀!不要呀!我的腿快不行了,求求你们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惨叫、悲鸣、呵斥、哀求、怒骂……由这些声音组成的“交响乐”,持续不断地弥散在牢屋敷的空气中。
青登本想闭目养神,可外头实在是太吵了。
养神……肯定是养不下去了。
无奈之下,青登索性睁眼起身。
随着眼皮的抬起,陌生的天花板赫然映入青登的眼帘。
“这榻榻米躺着还挺舒服的……”
像江户这种阶级高度固化的社会,其一大特征就是“生活中处处显阶级”——哪怕是坐牢也不例外。
最高等的监牢,即青登现在所住的专门关押旗本武士的扬屋敷,那叫一个豪华啊!
不仅单人单间,而且环境干净、空气清新。
榻榻米、被褥、便桶……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相较而言,最低等的百姓牢……青登以前仍在奉行所的“三回”里奉公时,曾去过几次百姓牢。实话讲,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百姓牢里的空气仿佛凝成胶状,又湿又黏又臭。
一间牢房里关十几个人是常态,关二十个人、乃至三十个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对于百姓牢,幕府采取的是“以犯人治犯人”的管理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在每间牢房里选一个人当“老大”。
牢房里的一切大小事,皆由这个“老大”来负责定夺。
幕府的如此做法,让百姓牢里的每一座牢房都是一个小型的社会。
有社会,自然就有等级与霸凌。
不肯向牢房里的“老大”献媚,进而惨遭羞辱与欺压——此类新闻,可谓屡见不鲜。
许多死在百姓牢里的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牢房里的其他人给折磨死的。
由此可见,住在舒服宽敞的扬屋敷里的青登,是多么地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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