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让夏目月都不由得闭上嘴巴的嘈杂声响。
“怎么了怎么了?”夏目月伸长脖颈朝前望去,“怎么吵吵闹闹的,是发生啥事了吗?”
前方忽然传出的喧嚣动静,也将佐那子的注意力给吸了过去。
仅过了大概连三息都不到的功夫,二女的“发生什么事了”的困惑便得到了解开。
只见在她们的前方,想不让人注意都很难的一批人,正朝她们这边相向而行。
这批人看似是官府的押解队。
3名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男子被麻绳紧缚住双手。为防止他们逃跑,这仨人的身体还被另一条麻绳给连在一起。
2名年轻的武士分别走在这仨人的前后两端,一前一后地押解着这仨人。
走在后头的那名武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前胸的衣襟等处溅有着些许血迹。
至于走在前头的那名武士……
“呜哇!”夏目月脸色一白,“怎么那么多血啊……”
走在后头的那名武士,只不过是前胸的衣襟等处有溅着血而已。
反观打前头的武士……此人身上的衣服像刚在血池内泡过一样!
前胸、腰部、下身的袴……总之,这人身上的衣服在大捧鲜血的泼洒下,染成了极奇怪的颜色。没有被鲜血给溅染到的地方,寥寥无几。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从此人身上飘散出来的血腥味。
佐那子她们刚刚所听到的那些嘈杂声响,皆源自这位浑身浴血的年轻武士。
周围的路人们在瞧见这名武士满身鲜血的模样后,都吓得忍不住惊叫出声,匆匆忙忙地向街道的两侧分开,让出条宽敞的街面。
在见到这名身穿血衣的年轻武士后,佐那子便立即一怔。
和周围的路人们不同。
佐那子之所以露出反应,并不是因为此人现在的模样过于惊人。
“橘……君……?”
轻轻地眨了几下眼睛的佐那子,朝“浴血武士”投以诧异的眼神。
“嗯?佐那子小姐?”
……
……
突然有熟悉的女声在唤自己的名字……青登下意识地地抬眼望去,紧接着便见到了正和夏目月并肩而立的佐那子。
在人群里面找到佐那子……简直没有比这还要简单的任务。
国色天香的佐那子不论走到哪,都和周围的景色、人群格格不入,就像在一堆狗尾巴草里面放入了一朵玫瑰一样。
大概也就只有花田、极光、星空这些惊艳美景能和佐那子的绝美容颜相配搭了。
在将“蓄须中年人”等人押到居留地、准备和斋藤他们汇合的路上竟然碰见了佐那子……此等巧遇,让青登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跟身后的永仓打了声“我去和熟人说几句话”的招呼后,青登快走几步,来到了佐那子和夏目月的跟前。
“佐那子小姐,抱歉呀。”青登并没有立即和佐那子打招呼,而是先苦笑着跟佐那子道了个歉,“让你看到了我如此不雅的一幕。”
话说完,青登下意识地将眉眼一低,扫了眼他那鲜血淋淋的着装。
青登衣服上的这些血没有一滴是他的,都是刚刚被他所斩的那些敌人们的血。
在离开那条巷道时,因找不到能用来更换的衣服,只找来了仅足够用来洗手洗脸的水,所以青登就只能用这些找来的水粗略地将自己的脸与手给洗一洗,然后就这么将就着继续穿这件血衣。
青登在见到她后所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礼貌的道歉……对青登的此举始料未及的佐那子在怔了怔后,轻声说着“没关系”。
“橘君,你这是……刚和什么贼人殊死搏斗吗?”
佐那子朝青登递去带着几分关切的眼神。
“嗯……算是吧。”青登微微一笑,然后用平淡的语气言简意赅地概述自己刚才的遭遇。
青登的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说着什么不值得多在意的无趣小事……明明他话语的内容是如此地充满震撼力。
尽管青登一笔带过了自己在狭窄巷道内单枪匹马地单挑18个武士的过程,只淡淡地说了自己“最终胜利了”的结果,但佐那子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则让她很难无视的信息。
待青登将他能讲的话都讲完后,怔怔地与青登对视的佐那子,娇嫩俏脸上挂起难以遮掩的惊愕之色。
“橘君……你一个人打败了那么多人吗?”
同为习武之人的佐那子,自是非常清楚在拔真刀的死斗中,单枪匹马地战胜近二十名武士是什么概念。
“独自一人战胜群敌”和“与同伴们协力战胜群敌”是完全的两码事。
身边有可靠的战友时,能带给人一定的安心感。
若是四下无援,自己一人独抗强敌……光是那份强烈的心理压力,就足以将不少人给压垮。
在没有任何同伴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战胜了18名武士……这带给佐那子的冲击,不亚于她首次听闻青登的成名战:“雪夜乱战”。
“运气比较好,那些人都不怎么强。”
青登微笑着随口带过佐那子刚刚所抛出的疑问。
“佐那子小姐,你这是……和朋友出来玩吗?”这次换青登问问题了。
青登看向站在佐那子身旁,和佐那子肩并着肩的夏目月。
“嗯……算是吧。”佐那子勉强收拾好心中的震惊情绪,侧站半步,帮青登介绍起夏目月,“橘君,这位是我们小千叶剑馆的弟子:夏目月。”
佐那子的话音稍落,夏目月便急匆匆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初、初次见面!”眉宇间挂着抹惶恐之色的夏目月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毕恭毕敬地朝青登躬身行礼,“我细‘小目月’!”
夏目月的声音里传出强烈的紧张……她紧张到在做自我介绍时,不仅结结巴巴的还吃了螺丝。
青登察觉到了夏目月脸上的惶恐之情和苍白的脸色……他自知这个看上去还不到15岁的孩子应该是被他身上的血衣给吓到了。
青登对夏目月歉意的一笑,然后欠身给这孩子还了一礼:
“在下橘青登。抱歉呀,我这副样子吓到你了。”
礼貌性地跟夏目月做完了自我介绍后,青登便将视线挪转回佐那子的身上。
“佐那子小姐,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去逐一处理,就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吧。”
还有着“和斋藤等人会合”等一系列事情排着队等青登处理的当下,青登确实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杵在街上陪佐那子她聊天。
跟佐那子与夏目月道了声别后,青登便不带半点迟疑、连头都没有回地与二女分开。
二女颇有默契地站于原地,默默目送继续和永仓将“蓄须中年人”押往居留地的青登。
直到青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远方的街角,夏目月才终于像是敢呼吸了一样,用力长出了一口气。
“这得是打得有多激烈,才能让自己的身体溅到那么多的血啊……好吓人啊……”
说罢,夏目月神情瑟缩地紧了紧自己的脖颈。
“原来他就是那个橘青登呀……”
对于最近在江户的名声越来越响的青登,夏目月自是有听过其名号,但一直没什么缘分见青登一面。
“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比我想象中的要柔和许多呢……我还以为能够立下那么多大功的‘三回’官吏,肯定是脸凶恶得和野猪没什么两样的男人。”
夏目月仰头去看佐那子,朝佐那子投去询问的视线。
“佐那子小姐,你和橘青登很熟吗?”
“不算特别熟,但也不算陌生。”佐那子不假思索地作出如此回答。
在这一问一答间,二女重新迈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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