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上场的“三英杰”森下站上赛场后,青登立即提起精神,全神贯注地仔细瞧看森下的每一个动作。
将森下打败对手的全过程完完整整地看下来之后,青登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哈?“三英杰”……就这啊?
随后,在“三英杰”另两席的追崎和新妻上场后,青登也耐着性子将这二人的比赛给看完了。
让青登用客气点的说法来评价“三英杰”的实力的话……那就是和他们对打的时候,“孤胆”都不会发动。
用不客气点的话来说,那就是完全能把他们压着打。
亲眼见过了“三英杰”都是些什么实力时,青登才总算是明白过来——他被周助给演了!
“嚯嚯嚯……”在青登过来跟他“对质”后,周助一边摩梭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缓缓扭过头,朝青登露出谎言被戳错了般的干笑,“橘君……我们这个不叫‘骗’。”
“我们这个叫‘善意的谎言’。”
周助言简意赅地跟青登解释他为啥要联同近藤、土方、冲田他们一起对青登撒这个“善意的谎言”。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防止青登心生骄慢。
和青登同住一张屋檐下的他们,在青登经历过“蕃书调所之战”后,就已知道凭青登现在的实力,在此次的这场只面向新人的大赛里,完全就是乱杀。
他们担心如果把这个事实告知给青登后,会让青登变得骄傲自满,从而疏忽了平日的练习以及不拿出认真的态度来面对此次的大赛
于是乎,周助找上了冲田他们,和他们通好了气,利用“青登完全不了解江户其他剑馆的新人们都是什么实力”的这个信息差,蒙骗青登,让青登一直以为这次的大赛会有很有实力和他相当的高手,令青登卯足了劲来为大赛做准备。
听完周助的解释后,青登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然后表情古怪地轻叹了口气。
“橘君。”坐在周助身旁的近藤,他应该是以为青登在为周助这“善意的谎言”感到不满吧,只见他朝青登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啊,我们一直在骗你。”
近藤本还想再跟青登说些什么,但青登率先摆了摆手,打断了近藤的话头:“没事,我能理解你们的良苦用心,我也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
周助他们的用意,青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也没有因此而生气。
在知晓事实真相、知晓在此次的大赛里并没有什么能和他实力对等的选手后,青登只感到有些……遗憾。
他本来还期待着能在此次的大赛里对上一些实力高强的对手,好好地领略一下各个流派的风采……
这个时候,青登突然听到身侧传来对他而言稍有些陌生的充满磁性的年轻男声:
“请问——足下现在方便吗?”
听到这陌生的男声,青登先是一怔,随后连忙循声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脸上噙着柔和笑意的青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他这边走来。
“荣次郎?”一旁的近藤挑了挑眉。
这名正朝青登走来的青年,正是千叶荣次郎。
“怎么了?”青登朝千叶荣次郎疑惑地眨了眨眼,“有事吗?”
他一面出声反问着突然出现并反问他“现在方便吗”的千叶荣次郎,一面打量着这个被誉为“最强”的男人。
在千叶家族终于在赛场现身并和他们试卫馆汇合时,青登都还没来得及跟千叶荣次郎说上句话,甚至连千叶荣次郎的模样都没有好好地打量过,就因松平容保他们来了而不得不坐回到座位上准备比赛。
不得不说——千叶家族的基因真的很强。
千叶周作和千叶定吉这对兄弟的子女,不仅个个都遗传到了极强的剑术天赋,还通通遗传到了一副好皮囊。
青登都不禁怀疑起来千叶周作、千叶定吉他们是不是有着“容易让子孙后代遗传到优秀基因”的天赋。
可能是因为皮肤较白的原因吧,今年都已27岁的千叶荣次郎,看上去感觉才23、4岁的样子。
身材不胖不瘦,五官清秀,难能可贵地没有将头发剃成月代头,没让这丑穿天际的月代头糟蹋了这难得的好皮囊。
大概是因为嘴角总噙着抹柔和笑意的缘故,令千叶荣次郎他看上去感觉相当地亲切、好相处。
千叶荣次郎的这副儒雅随和的模样……相比起被冠上“江户最强”冠冕的不世出的大剑豪,更像是擅长学问的学者。
“其实也没什么事。”走到青登的跟前后,千叶荣次郎微微一笑,“就只是想跟你说一句:你刚才的比赛,非常精彩。”
“出剑的时机、角度、攻击位置,都完美地无可挑剔。”
“真是漂亮的一击。”
“谢谢……”没想到千叶荣次郎竟然是来夸赞他的青登,不禁愣了愣。
“你的这一剑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后所劈出的吗?”千叶荣次郎这时追问道,“还是说只是凭着感觉劈出去的?”
“呃……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青登摊了摊手,“我当时只想着先来个试探性的攻击。”
“结果没想到我这试探性的攻击直接结束了比赛……”
“喔……也就是说你的这一剑并没有去进行过什么周密的计算吗……”千叶荣次郎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微微沉下眼皮。
忽然,青登的身后响起了千叶重太郎的声音:“嗯?荣兄?”
千叶重太郎与佐那子一前一后地朝青登他们这边走来。
佐那子已经恢复回了平日里的那副不论对谁都是拒之千里之外的“名门大小姐状态”,再不见她此前那副被青登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给惊得红唇都张成可爱的“o”形,表情变得呆呆的模样。
千叶重太郎疑惑地看了看青登,然后又看了看千叶荣次郎:“荣兄,你和橘君他在聊些什么呢?”
“没什么。”千叶荣次郎风度翩翩地轻笑了几声,“就只是简单地闲聊了几句而已。”
“喔喔,这样啊……”千叶重太郎悄悄瞥了眼身旁的佐那子,然后又扫了眼身前的千叶荣次郎,若有所思地撇了撇嘴后,哈哈笑道,“荣兄你如果和橘君合得来的话就好。”
谁都没有发现——千叶重太郎在说这句话时,眼瞳里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千叶荣次郎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很多呢……
跟千叶荣次郎实际接触下来后,青登发现千叶荣次郎这人相当和善,明明是个跺几下脚,就能让整片江户剑术圈发生震颤的强大存在,却没有任何架子。
这不禁让青登对千叶荣次郎的好感大升。
……
……
青登和千叶荣次郎热情交谈的一幕幕,都被远处的新妻宽给尽收眼底。
不仅仅是千叶重太郎……就连千叶荣次郎对那个橘青登的态度都那么热诚吗……
不自觉的,新妻宽将双掌攥得更紧了一些。
十指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被抓得通红的掌心,仿佛随时渗滴出血珠来……
……
……
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一晃即过。
在临近比赛再开的朝八时(下午2时)时,赛场周围的观武席再次变得座无虚席。
担任司仪的那名老武士再次站到赛场上,简单地说了点基本没啥人会去认真听的场面话后,便开始抓取第二轮淘汰赛的签。
青登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了。
司仪从签筒里抽出第一支签,瞥了眼签上所写的姓名后,昂起头朗声道:
“天然理心流,试卫馆,橘青登!”
哗!
司仪的话音刚落,观武席上顿时一片哗然。
青登在第二轮的淘汰赛里,竟然又是打头阵……这着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司仪将青登的签递给身旁的助手后,将手再次探进签筒里摸出一支签。
扫了眼这支签上所写的姓名后,这个常板着张脸的司仪,表情竟变得古怪起来。
怔了瞬息后,司仪将视线从签上扬起。
“镜心明智流,士学馆,森下陶太郎!”
喧哗刚平息下来的观武席,再次爆发出新的音浪。
竟然这么快就可以看到了……橘青登对阵“三英杰”!
那些并不知晓青登和“三英杰”的实力差距的看客们,立即打起精神,准备认真观看接下来的“强强对决”。
唯有千叶荣次郎、斋藤弥九郎这些已经看明白青登和其他选手的实力差的人们一脸淡定——这种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的比赛,没啥好看的。
青登从“我竟然又是第一个上”的错愕中收拢心神,提起他的竹剑再次踏进赛场。
得知自己第二轮的对手竟是青登后,森下的表情变得略有些怪异,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提剑而起。
穿护具、分立两边、行礼,随着裁判们的一句“开始”,第二轮的淘汰赛正式开始!
森下紧攥着手里的竹刀,一脸凝重地紧盯着对面摆出中段架势的青登。
森下也知道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青登的对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拼尽全力地战斗到最后!
青登没有像上一把对阵足立时那样,比赛刚开就立即发起攻击。
此时的他,只静静地将刀架在身前,一动也不动。
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青登,森下的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他怎么动也不动的?
——是在找寻我的破绽吗?
——还是说是在思考着要从哪个方向、以什么方式打过来?
森下一面思考着青登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的原因,一面绷紧神经,谨防青登的任何举动。
不知青登究竟是想干嘛,这让森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和青登就这么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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