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熙皇帝的性格,琉球一日不回归战事就不能停。至于和谈什么的,以前就有大臣提过,结果被重罚了,现在天熙皇帝自己说要和谈,总觉得很怪异。
贺子章看向虞秋元问:“你觉得这是真议和?”
虞秋元听得一怔,却是不敢说,毕竟天熙皇帝自己说要议和的,但是不是真议和?虞秋元真的说不好,他才见过两回天颜,天熙皇帝的脾气性格他更不晓的。
“想我入朝也这些年来了,风光也风光够了,眼看着孙儿都要娶媳妇,也是时候退一退了。”贺子章突然说着,神情似乎有几分伤感。天熙皇帝不会议和,他敢拿人头赌。只是这个话天熙皇帝并没有跟他说,原由只怕是因为自家女儿嫁了罗慕白。
当皇帝的最怕大臣结党营私,其实当臣子的也是害怕,朝中同僚,上司下属,师生姻亲,这些都是人际关系,只想当个纯臣为皇帝忠心,那需要很高很高的水平。三年一科举那么多人才进来了,你想说我能为皇帝挡子弹,别说去表现了,就是让皇帝听到你的话也不容易。
不服不行,箫清和绝对是人才,能让皇帝信任的就是人才,能得信任兼器重的更是人才。像箫清和这样几乎把天熙皇帝喜好心思想透猜透,并且把自己想法加遂与皇帝之上的更是人才中人才。
虞秋元听得大惊,贺子章才四十几岁,正该仕途上更尽一步的时候,如何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了。道:“侯爷正值壮年,如何说这样的丧气话。”
贺子章抬眼看向虞秋元,却是笑了起来,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跟虞秋元的关系太好太亲近,许多话说的也就很随意,合理的退后未必是坏事,冲太先弄不好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冲进去了。
虞秋元看贺子章笑了,多少松了口气,倒不是贺子章退下来之后他占不到什么便宜,而是实在认识贺子章太多年,晓得他不是知难而退的人,突然说要退,他还以为贺子章是被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想想却是问:“那此次和谈?”这到底是真谈还是假谈?若是假谈,那又要如何谈?
贺子章看看他,却是道:“好好在翰林院里读书,朝堂上的事你还管不着,你不用管我,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虞秋元不敢再问,只是点头道:“是。”
“对了,你既然与箫探花认识与先,他过几日就要起程去沿边,你也去送送他。”贺子章说着。
虞秋元心中惊讶,箫清和去沿边,他是肯定要去送,贺子章如此叮嘱他一句,倒是让他有些不解。
贺子章看到虞秋元眼中的惊讶,笑着道:“想问什么?”
“没有。”虞秋元立时说着。
贺子章微笑着点点头,果然长进了,这样才对,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就是不小心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因为皇帝不想你知道。随即挥挥手道:“你也去吧,好好在翰林院里读书,有事我会去寻你。”
“是。”虞秋元应了一声,便告辞退下。晓的话里的另一重意思,若是贺子章不叫他,他就不要过来。贺子章这个年龄不会有真退下来的意思,只是要适当的退后,他还有两年翰林院,安心读书兼在家教子就好了。
虞秋元告辞走了,贺子章脸上的几分笑意却也没了,轻轻叹了口气,却是唤来书僮侍奉笔墨。书僮研好磨,铺好纸,一眼都不敢多看就赶紧退下。贺子章提起笔来,手却顿住了,墨汁都滴到纸上了,仍然一笔没写下。
“唉……”贺子章轻轻叹口气,脸上突然浮出几丝怒气,直接把笔扔了出去,随即站起身来道:“备马,我去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