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黑,却还不到点灯笼的时候,光线多少有些暗。门口妇人已经被管事带到二门处,却没有请她到厅里坐下,就是她是虞家以前的亲戚,也是打秋风的穷亲戚。现在就等小陶氏过来,看是给几两银子打发走,还是直接赶出去。
“你是?”小陶氏看看来人,也有几分愣神,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真想不起来了。
妇人看到小陶氏却是立时扑了上来,一副要厮打小陶氏的模样。小陶氏不禁后退一步,几个婆子上前把妇人按住了。那妇人还叫骂着道:“贱人,贱人,你抢我夫婿,抢我的家,现在倒是大模大样的充起太太奶奶了……”
妇人如此一喊,小陶氏不禁细看妇人,顿时惊呆了,竟然是大陶氏。她与大陶氏年龄相仿,大陶氏虽然容貌不如她,当年也算是个美人,只是十来年的时间,哪里想到大陶氏竟然变成如此模样,她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大陶氏是从小欺负到她大,不过此事看着大陶氏这样,她也没有那么多幸灾乐祸,倒是有一番感慨。下午才送走的虞秋荻,现在再见的大陶氏,真让她有种物事人非之感,当年的陶家早就不行了,大陶氏又是和离二嫁,如何能生活的如意。以陶太太的行事风格,此刻陶家只怕早就败落完毕了。
“若不是因为你,大爷为什么要跟我和离,你个贱人,抢了我这么多东西,你倒是心安理得的很。”大陶氏嘶声叫着,她与虞秋元和离之后再嫁入商户中,初时还算富裕,后来却是一天不如一天,陶家早就不行了,后来陶太太去世,她就失去最大的依靠,家中兄弟们分家之后,更是没人再管她。
虞家去了直隶,她自然没有消息,虞家回归也不晓的,直到虞秋元中举,消息发散出去,她才晓的,虞家不但回来了,还如此风光。再想想她现在的苦难生活,她就越发的痛恨,脑子一热便冲到虞家门上。
此时她看到小陶氏依然如往昔般的美丽,并不见丝毫老态,穿金戴银前呼后拥,这更让她恨到极点,那一瞬间她都想去抓花小陶氏的脸。那些都是她的,她才是虞家的正经太太,都是这个贱人挑唆着虞秋元不要她的,这样这贱人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正室了。
“去屋里拿五十两银子来。”小陶氏对身边的丫头说,从账房拿钱那就是公中的钱,从自己屋里拿钱,那就是自己的私房钱。都是陶家的姑娘,恩恩怨怨她也不想再去计算,其实也是她自己不知道要跟大陶氏说什么,真是无话可说。
大陶氏听说有钱,顿时怔了一下,五十两银子对与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目。但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窝火的很,她为什么要小陶氏施舍,虞家的这些东西本该就是她的,她该跟小陶氏换个位置才对,该是小陶氏过成穷婆子,四处打秋风过日子,然后自己富贵荣华,可怜她,同情她,赏她几两银子吃饭。
丫头腿脚利落,没一会拿了一包银子过来。小陶氏对押着大陶氏的婆子道:“放开她吧。”
婆子们这才放开大陶氏,却仍然提防着她再像刚才那样冲上来,小陶氏也没上前,只是把银子交给婆子,又看向大陶氏道:“你与老爷已经和离,你与虞家再无关系,我与你总是姐妹一场,看你过成这样……这些银子你拿上吧。”
婆子把银包递给大陶氏,大陶氏立时抢了去,打开看看是白白花花的银子,不禁双手抱住。却是看向小陶氏道:“这些本来就是我的。”
小陶氏只是淡然听着,也不并去反驳大陶氏,只是对管事挥挥手。管事的会意立时劝大陶氏出门去,小陶氏则转身回屋里,又对身边的婆子道:“以后她若是再上门来,给她几两银子打发她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