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过他,有些事情不如不知道。”
贺子章心中无语,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齐老太太点头,让婆子带着贺子章过去。
婆子引着贺子章到厢房,大夫刚刚诊完脉,虞秋元并不是什么大病,连着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压力太大,再加上急火攻心就吐血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大夫还特意叮嘱了,最近少生气,多休养,就是仗着年轻,也不能太胡来了。
送走大夫,婆子也出去了,虞秋元只是中间厅里坐着,垂着头,身体好像完全变得僵硬了,与其说是活人,不如说更像是具尸体。
贺子章在他旁边坐下来,问:“怎么回事?”
虞秋元呆了呆,抬头看到贺子章,好像才意识到他过来了,好一会才道:“我那妹妹……让侯爷操心了。”
贺子章看看虞秋元并没有追问,只是道:“事情我帮你解决了。”
“嗯,多谢侯爷。”虞秋元说着。
贺子章却是道:“不问怎么解决的吗?”
“侯爷说解决了,肯定是解决的很好,我何必非要追问。”虞秋元说着,看到那样的虞秋芳之后,他已经无话可说。就是贺子章告诉他,虞秋芳得死,虞大太太也得死,他连考科举的机会都没有,他都可以十分坦然接受。
“你这是怎么了?”贺子章侧头打量着虞秋元。
虞秋元却是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贺子章,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贺子章追问。
“许多事情……其实我根本就做不到,修身齐家治平天下,我……我连第一条都做不好,却在妄想着以后。”虞秋元苦笑着,他上进他努力,读书巴结权贵,他天真的以为他这样就可以给自己谋个好前程。直到这件事情出来,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修身齐家,若是这两样都做不好,如何能平天下。
“你还很年轻,许多像这个年龄的富家子弟还只知道青楼买笑。”贺子章说着,拍拍虞秋元的肩道:“走吧,要回京城了。”
“是。”虞秋元低头说着。
双方议定,贺子章带着虞秋元回京,齐家继续打包准备回京事宜。奏折不可能一直扣下,不过只要齐家先回了京城,齐老太太进了宫跟太后哭诉时说明白,虞秋元虽然是送亲的,但是依父命送亲,然后从父命回京,并不知父母议定的换亲之事,其父叫他回京就是怕他发现了,支开他,这样说就足够了。
虞大太太和虞秋芳作为当事人,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回京,等官司判下来之后,然后再上一段时间,风头没那么盛了,再处置这母女。
“丫头,要走了。”齐老太太说着。
虞秋荻这才回过神来,齐家进京的动静不小,只是二门处就是各色车驾,仆妇成群。她来青阳并没有几天,但却是她人生最重要的几天,成亲,换亲,被劫,罗慕远,脱险,告官,这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来青阳时想的是美好的前程,现在要走了却是一片茫然。
回到京城之后面对的又会是什么,两家官司,虞将来的亲事,还有……罗慕远。只是想到这个名字,心就揪了起来,齐老太太一直在劝她,相见不如不见。是啊,不如不见……
还有虞老太太,与虞家闹的如此,如何相见……
“姑娘?”墨晴小声说着。
虞秋荻闭上眼把眼泪吸了回去,道:“走吧。”
三天路程回到京城,齐家早就往家里写了信,留守的管事下人也早把房舍打扫出来,恭迎主人回府。大队车驾进门,丫头扶着虞秋荻从车上下来,跟着齐老太太一起往里走,虞秋荻有瞬间的恍惚,齐老太太说,齐家就是她的娘家了。
娘家,婆家,女子最重要的两个家,威远侯府是富丽堂皇,但能靠得住吗?
虞秋荻并没有另设住处,只是与齐老太太一起,齐老太太的住处虞秋荻原本是熟悉的,几年未曾踏足,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有我呢,什么都不用想。”齐老太太摸着虞秋荻的头说着,在青阳时虞家离她那么远,现在到了京城,虞家就在她身边。
虞秋荻沉默不语,齐老太太与贺子章的协议她知道,对于虞老太太说,放过虞秋元就是放过虞家,那才是她的命根子。但想到以后虞老太太要将要面对的流言蜚语,她心中十分难受,到相见之时,要说什么,要如何说……
齐二老爷指挥着下人安置行李,只见管事匆匆进来,手里拿着讣文,道:“老爷,虞家刚送来的讣文,虞老太太昨晚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