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文乃蓉抓着黑色水笔,怔怔地看桌上的试卷。
虽然昨晚和今早已经做过了试验,但真正面对试卷,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写不出,还是很失落,很沮丧。
这失落和沮丧中,又衍生出一股埋怨,埋怨自己心中“奇迹会发生”,“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类的想法。
她已经典当了高中知识,换父亲的康复。没了知识,做不出题理所应当,这逻辑就如同幼儿园算术题一样明显,一样答案唯一。她对另一个答案的渴望,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在答题卡上写好姓名和学号,她放下笔。
监考的两个老师诧异地看她,这是第一考场,考场是按上次考试的名次排的,别的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只有她一动不动。
况且,她在教师团队里是一个名人,两个监考老师都认得她。
女老师走下讲台,在教室里闲逛,一圈又一圈,每次靠近,都隐蔽地看她。
感觉转得有些久,眼神有些明显,就坐在讲台边歇一歇。
再起身,转圈圈,眼斜斜,卷白白,头痒痒。
终于忍不住在她身边停下,俯在她耳边小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文乃蓉湿了眼眶。坚强砌起的厚厚水坝,最怕关心这种小虫的蛀食。
她摇摇头。
女老师起身,回到讲台,男老师用眼神询问她,她叹口气。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文乃蓉交了白卷。
第二场依然如此。
考完,文乃蓉快速收拾文具,躲开想要拦住她问的监考老师,跑进厕所。
隔间里,她拿面纸抹抹眼泪。
她昨晚想,只要父亲的病能好,她的成绩怎么样无所谓。
是的,考不出能够让父母和以往一样得意的分数让她很伤心,但是更让她难过的,是她看到试卷上的题目,看到以往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题目,却一点儿也写不出。
往常熟稔的题目,变成了一个个陌生人。
从小到大,她都是乖乖女,是文文静静、聪明好学的文乃蓉,但是刚刚交了白卷的又是谁呢?
构成自我认知的某样特质离去了。
存在遭遇否定。
把面纸丢进垃圾桶,她调整呼吸,模仿以往的步子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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