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往来,和笑澜只碰上过一次面,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杨素的刻意疏远。
屋内的几个人,齐齐看向杨笑澜等她的回答,他们的心中也存着同样的疑问。只是相较于杨丽华、杨福、杨幺与若松,陈子衿和冼朝对杨素更为信任,他因陀罗的身份和使命是无法抛却的。
“因他是我兄长,我与他一同出生入死,肩负同样的使命。我信他。”杨笑澜说得斩钉截铁,杨丽华却丝毫不买账,对于她来说,这样的说辞并不足够。可杨笑澜却没有要进一步补充交待的打算,只将今后的任务一一交待给杨福和杨幺,她想了好几日算了好几日,这计划大胆、冒险,须得步步为营,若间中一步出错,她的命就丢了。直到中夜,这计划才勉强能串联起来。将惊鸿唤进房内伺候杨丽华沐浴,自己将几人送了出去,特意低声交待了若松特别的任务,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保证公主的安全。若松咬着牙,拍着胸脯应承了下来。
杨素果然如杨笑澜所说的那般,暗地里将墓室的地图送到了大兴善寺。毗卢遮那师傅对这即将发生的一切似有所感,看向杨笑澜的表情总是复杂。杨笑澜忐忑时问他凶吉,他却只叹说,命中自有定数。
一切都在看似井然有序中进行,只是这紧张的气氛一直在京中蔓延。每一个身在局中之人都是明面上四处微笑、寒暄,将众所周知的事情放到暗地里做,明知自己是知情的,却又要当作自己是不知情的,说来也真令人嘀笑皆非。
有时深夜里杨丽华会问,袁守诚曾道,三十八岁时杨笑澜的一道坎,难道说再过七年,她还要面对一次失去笑澜之痛?
杨笑澜听了默不作声,将她抱紧了细细地吻。暗自掰算自己的真实年纪,她几乎都要忘了,如今的自己也确实该是三十八岁,自二十岁那年来到大兴,已然过了十八年。她和杨丽华一起,共同生活了十六年,间中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但现代一直流传的七年之痒却从未在两人之间出现,甚至那在现代常见的日久生厌的房事也未对两人构成多大的影响。至今,杨丽华低头顺眉的样子依旧让她悸动。
纵然她还有陈子衿,有冼朝,在她的心目中三人并没有高下大小之分,但是对于杨丽华,她会更疼惜顾念一些,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总是以她为先。那日她说,生同生,死同死,她信。故而,她还得为她多做些安排。
陈子衿和冼朝在杨笑澜不便之时,担负起了来往大兴善寺接头的职责。非常时刻,两人仍旧不忘练手习武,昼夜不息,杨笑澜见了,心下好生歉意,道:“累你们这般辛苦,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子衿与冼朝皆道,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况且,这不正是两人的宿命么。
提及宿命,两人相视一眼,传递一个笑澜也不甚明了的眼神。
笑澜扶着两人肩膀温言道:“只消过了这阵,熬过了这道难关,能让我们顺利到影痕,一切也就安稳了。我们在一起历经了如此之多的艰难,这一次,应该也能安然度过吧。”
“但盼如此。”两人同时应道。
这点头的样子太过可爱,笑澜凑了头去,在两人脸上各自亲了一口,这才笑嘻嘻走了。
两人的笑容在笑澜走后才收敛起来,均是一派担忧之色。冼朝问子衿,“那咒语可记得清楚?”
子衿道:“记得,记得十分清楚草根官道。”
冼朝道:“那便好。”
到了闰十月二十八日那天,大雪,独孤皇后下葬。
将送葬的大臣甚至杨广、杨谅、杨丽华等拦在了陵外,杨丽华几次提出异议,杨坚都没有理睬。他只带着柳述亲自将灵柩和杨笑澜送到墓中。杨笑澜的顺从有些出乎他的意外,意外之余有一丝愧疚,当杨笑澜请他在她自绝于陵中后,留驸马府一个体面和自由时,杨坚破天荒的答应了,他不会再对杨丽华有丝毫的勉强。在大臣们的美化下,独孤皇后成了妙善菩萨的化身,去世不过是修成正果。而杨笑澜身为阿修罗王,为皇后守陵,就是为妙善菩萨护法,一样是成了正果。
柳述一如往常那般在一旁侍立,一向谦卑的他此时看起来眉宇间有些佻脱,对于杨笑澜的配合,柳述并不像杨坚那般意外,他望一眼杨坚离开的背影,眼神幽深,看向笑澜道:“大驸马实乃有趣之人,是述生平所见至为大胆又极为天真之人,可惜你我注定各自为营。述只能将笑澜送至此地,而笑澜也仅能止步于此了,若是有缘,我们来世再会。”
没来得及细想柳述所言何解,只听轰然一声响是墓门关闭封存的声音。杨笑澜眼前一片漆黑,若非有九重万字山道里的摸黑经验,一人在此,她难说不会被吓得哭了起来,她苦笑摇摇头,严格来说,这里也算不上只有她一人在。一侧的墓室里,不是安放着独孤皇后的灵柩嘛。
取出从混沌那得来的夜明珠照一照周围,四下寂静一片,还真是地下幽深处,最后走到独孤皇后的灵柩边,喃喃道:“你说他们怎得就这般愚蠢,认为把我禁锢在此地,大隋就能千秋万载,一统天下了。你可知,过不了几年,你在意的江山,就会落在别人的手里,李家的人可比你丈夫、儿子要会做皇帝。如果你在……定是会被活活气死……可你真要是在,怕是不至于此……谁晓得呢……可是啊,你为什么偏偏就不在了呢。”
说到此处,鼻子又有些酸,“你可知道,倘若我们真有前世,那么在那一世,我们有个未能成形的女儿。很叫人吃惊是不是?刚听说这事情的时候,我又高兴又难过……哎,眼下,我是真要走了,再不走啊,不闷死在这里也得饿死。
若你在世,会否觉得我这个主意很蠢?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了,陛下,陛下他是真的要我的命。哎,若是你在就好了……”
吸一吸鼻子,想着已经烂熟于心的地图,杨笑澜只当皇后在侧,一边摸索着向外走去,一边轻声道:“皇后殿下,你说,今儿我能顺利走出这里么?若是不能……也好,不能的话,我就在此给你做个伴。
不过……不过……若是你在天有灵,可得保佑我找到出路呀。否则,天晓得你那个和你一样倔强的女儿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若松怕是看不住她。
公主给我们将来会隐居的村子取了个名字叫作影痕,我很喜欢,皇后殿下也是会喜欢的吧,若你不是皇后该有多好,和公主、子衿、冼朝一起隐在山中,还带上雨娘,想要耍耍威风的时候也可以占山为王收个过路费呀。
雨娘……是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没几日,雨娘也随你去了,就在外边的另一间墓室里……
嗳嗳,皇后殿下,你说公主会老老实实听从我的安排在影痕里待着等我过去与她汇合么?
嗳嗳,皇后殿下,这路这般迂回难走,你该不会迷路吧……”
杨笑澜在墓室里九曲十八弯地找出路之际,杨素、袁守诚、陈子衿和冼朝正快马加鞭赶往山体另一侧的原定出口处,杨丽华则在若松的安排下一路往影痕去。
墓室的出口在山坳之间,以轻薄石板与树枝相掩,周围是连日的积雪。
今日的劫难已在袁守诚的测算之中,出行前特意算了一卦,吉中带凶,凶中带吉,是置诸死地而后生之相,但最终是凶是吉却是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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