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里,命两人各自去用些斋饭,又吩咐他们拿些食物来给屋里的众人。
用了晚膳,袁守诚与杨素也在寺内住下,兴许是下午听得信息太多太杂,冲击力又太强,想着要再聊一会儿又失却了闲聊的兴致,故而洗漱一番后,都早早回了房。杨笑澜与陈子衿住的还是原先笑澜住寺庙里学习的屋子,她与杨丽华成亲搬走之后,也没有人再来住过,不过屋内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的味道,想来该是时常打扫的。
添上了火盆,屋子里暖和下来,杨笑澜东摸摸西碰碰,这里,是她最温柔的回忆处。
“你冷不冷?这是你在大兴第一个冬天吧?一直都没问你,是不是还习惯。”见陈子衿始终一声不吭,杨笑澜颇觉得奇怪。
陈子衿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不冷。”
又拉着陈子衿说了些初来大兴的趣事,子衿时而笑一笑,可那笑容看起来却是着心事的。一直到两人并肩睡下,笑澜才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陈子衿抿着嘴,眨着眼,似是在犹豫当讲不当讲。
笑澜觉得这表情可爱极了,伸手揽过陈子衿,拍拍她的背脊,道:“是我今儿说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唔,因为,我说你救人犯傻的缘故?”
“不是。”
“那是……我让你别随便用你那异能的缘故?”
“不是……我知你是为我好……”贪恋笑澜怀中的温暖,陈子衿更靠近了一些,叹了口气,方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要救世,要去你在的那个年代,师父才收我们为徒。我与冼朝师妹,不过是师父的……棋子。”犹豫再三才将棋子一词说出口来。尉迟世云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这个想法,这个词,让她心痛。
“那么,你觉得我是师傅和兄长的棋子嘛?”笑澜反问道。
陈子衿思量了一会儿,才道:“不,太师傅待你慈祥和蔼,杨公与你感情笃深,十分亲厚。大公主曾对我说过,对于你和杨公的手足之情,还颇有些羡慕。”
“那么,你的师傅和师妹待你不好吗?”
“也没有……只是……”
“只是你难免会想,是不是要利用你,所以才对你好,是也不是?”
陈子衿只能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那照这么说,是不是师傅和兄长也只是要利用我呢?我没有见过世云师姐,只是想着一个女人有如此自我牺牲的精神和博大的救世情怀,应该不会是一个坏人,若说她利用你,那岂不是连自己都用尽了?我来这里那么多年,一直都对兄长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我可算是举目无亲,要如何生活生存下去根本是无法想象的。那么世云师姐呢,她一个女子到那样一个陌生的年代里,也是会害怕恐慌无所适从的吧。她能够坚持下去,甚至在当初能取你和冼朝的心血,都是基于一种信念,一种要拯救世人的信念。有这样的人做你的师父,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是么?”
“你说的是,我不该这么想师父。师父生就慈眉善目,像极了菩萨,绝不会是这样的人。”想通了关节,陈子衿这才散了郁结,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极亲密的姿势蜷在笑澜的怀中,不觉面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