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笑澜做了个梦,一个悠长混乱的梦,这个梦千头万绪,想是要说尽她的一生。
梦里头,各种面孔交叉迭起。熟悉的,陌生的,思念的,爱恋的,亲近的,恐惧的。
每次觉得害怕的时候,总会有一只温柔的手拂过,将她从群狼环伺的夜里带出来。
梦里还有沙漠,烈日荒滩,干渴的身体,这时那只温柔的手会带来一些湿润的细雨,一直滋润到她的心田里。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睁开眼看清楚,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不知隔了多久,紧闭的双眼终于能够张开。
才见到一张苍白有些浮肿的脸,眼里除了熬夜的血丝便是见到她时似流星一闪的喜悦。因这一丝喜悦给那张淡漠的脸上带来一些嫣红和生机,就好像江南的三月,隔江的垂柳,两岸的红花。
想开口叫出那个人的名字,问她缘何在此,问她一切是否安好。
痛,胸口背后传来疼痛使笑澜一下子想起来,她中了箭。按照她的常识,这样一箭,必死无疑。
眼下,她可是死了的?
不不,人说痛得要死,即是说若真死了,便不会有痛。
那么中箭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十三!杨笑澜猛然记起,她的十三,她的良伴也中箭倒在她的面前。十三看着她,如泣如诉,十三的眼里有泪。
那么既然十三死了,为何她还活着?
连十三都死了,为何她还要活着?
是了,她记得,她回到了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家里,看见了她伤心母亲,她的父亲,还有安慰她母亲的陌生女子。她还没来得及问明白那女人是谁,就给带了回来。
“为什么要救我?”嘶哑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和质问。
虽不是听惯了的责骂,但是这个语气依旧让陈子衿难过,自己费尽心力耗尽灵力救起的人,不是出自童年的懵懂,不是因为母亲的泣求,而是自己真心愿意以血温养的人,竟然还是这么样一个态度。
这个人竟还在怪她救了她。她不知道救她所要耗费的代价……尽管她也没有想要让她知道的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着了笑澜七孔流血的可怖样子……
陈子衿忍了委屈,用沾了水的树叶润了润杨笑澜的嘴唇,将她扶起些许,喂入一些水,温言道:“来,喝一些水,慢一点。你昏迷了好些天……”
清水流入喉间,杨笑澜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这才知道,是谁润泽了梦里头在沙漠中渴水的自己。可是她既然有此能力……“为什么不救十三!”
相识不过几日,可对于十三的死,陈子衿也很是难过,只道:“那伙人走了,我怕他们再折返……”
杨笑澜闷哼一声打断陈子衿的话,犟头倔脑地侧过头,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甚至都没有埋了它!它还载过你!它死后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
之前,哪怕陈子衿再讽刺,杨笑澜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过路的野鬼占了杨笑澜的身子,她吃心吃力救回的,不是那个温和的男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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