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出大部分压抑已久的秘密,杨笑澜觉得浑身上下舒畅了不少,纵然她能感觉到陈子衿看向她的复杂眼光,但此刻,她真的是君子坦荡荡。
除了关于她自己的来历身世不曾吐露,其他多多少少都讲了些许,只是陈子衿需要一个适应和面对的过程,杨笑澜理解,但对于每每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情渐渐不耐,更别说陈子衿时不时还会冷嘲热讽一番。这几日两人虽同处一室,关系却尤为紧张。基本上进了屋子就各睡各的不发一语,否则定是以吵架收场。
肖樯自那晚之后收敛了很多,尽管他觉得气氛很是奇怪。赶路时还好,为免辛苦杨笑澜特地雇了马车方便陈子衿乘坐,落脚时,这两人同吃同睡,可彼此间半句闲话也无。休息时,若睡得不甚安稳,还能听得几句争执的声音。
遇上陈子衿,还带着她一道进京,杨笑澜觉得这是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就这短短两日,她已经将这辈子能挨得骂,能遭得白眼全都受了,好几次她真想掐住陈子衿的脖子狠狠咬上几口。
以她杨笑澜之人品与谦卑的态度,在现代与同学朋友相处融洽,在隋朝和王孙公子、皇后公主也是相处愉快,偏就是这个陈子衿,不把萝卜当青菜,硬生生把一个大好青年想成十恶不赦的恶贼。如果不是看在师姐、世云师姐、冼朝的面子上,如果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不是问起陈子衿的去处,她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无助让她心软,她才不会恨得咬牙切实还对她不离不弃呢!
好在,还有两日的功夫,就要到家了。
永安宫中
独孤皇后斜靠在榻子上,看了会儿书册又放下。这几日手上的太阳纹戒指总是会无端端地发烫,令她心绪难宁,平陈战事初定,思来想去唯一担忧着的也只有在回京路上的杨笑澜了。据探子报,她早过了永安,怎得到了今天还没有到。莫不是她只是碍于命令,一点儿都不想归家。
或许,她还在怪她。怪她阻了她的前程,阻了她实现自己的抱负么?
难道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一向只以利益相关的独孤皇后置她的安危于绸缪之上。
独孤皇后的面上掠过一丝自嘲的微笑。
“娘子,可是记挂着杨家四郎?”一旁伺候着的雨娘留心看着独孤皇后的脸色,最近只要是愣神或是叹息,多半与那杨家四郎脱不开干系,雨娘心中暗叹一声,为独孤皇后添上热水,道:“那四郎已在归途,这两日少不得就会进京了。娘子且先放宽心。杨四郎年轻气盛,这次在外经历了战事立了功勋,见了战争的残酷,必能体会娘子的苦心。”
“我瞧着难,那孩子,死心眼。”独孤皇后微微一笑道。
只一句话,雨娘便听出了皇后的口吻中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宠溺与娇纵,道:“杨四郎终还是有些悟性,能体悟到娘子对她的好意的。”稍停又道:“他倒是个有福之人,听闻近日大公主常去大兴善寺为她祈福,还在府中设了佛龛,日夜诵经求他平安呢。”
“丽华还真是有心。”想到杨丽华对杨笑澜的感情,独孤皇后心里不免涌起些难言的复杂。她的女儿无所畏惧敢直言承认对同为女子之身的她有情,那杨笑澜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思呢?她分明记得,去年的这个时节,笑澜与杨丽华携手并行,漫步雪中,她一旁看着,倒也是一对璧人。
有时,她会想若是杨笑澜换上女装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可即便想着笑澜的女子装束,笑澜的薄衣纱裙,那夜的场景总会在她脑海浮现,细腻的亲吻,温柔的呼吸,让她与杨坚的性事进行地越发困难,唯有一次她恍惚间将他当做了是她,竟在不觉间动情……独孤皇后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这真是一笔莫名又糊涂的烂账。
察之不明,溯之不清。
大兴善寺
自杨笑澜走后,杨丽华便成了寺中常客,除了看顾尉迟炽繁,更会给寺里的僧侣带些吃食。说起来,和尉迟炽繁相对而坐时总是会有几分尴尬和紧张的,她不自然,尉迟炽繁也是,两人的眼神若是交接必定迅速收回,之后都假装若无其事,出了寺门才会长舒一口气。纵然如此,她还是会去寺里找尉迟炽繁,而尉迟炽繁也从不拒绝见她。
前一晚夜里做了恶梦,清晨起来,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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