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所救后,发誓一生一世跟随主子,绝无二心,只是……红鸦太过自负,坏了主子的大计,主子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太女府,之后……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轩辕梦心里越加不是滋味:“她……后来投靠了六皇女,这事你知道吗?”
夜鸦缓缓摇头:“不知,自从她擅做主张,害主子遇险后,我与她就再也不是姐妹了。”
轩辕梦垂着头往前走,看着自己的左右脚来回交替,那句红鸦已经被我杀了就是说不出口。
“夜鸦。”她停下脚步,决定不论结果如何,她都要把真相告诉夜鸦,既然是心腹,那就不能有所隐瞒,若是今后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难免会对自己心生芥蒂。
“主子想说什么?”夜鸦也不是蠢人,从她凝重严肃的表情上便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深吸口气,轩辕梦清晰道:“在五菱,我已经见过红鸦,她背叛我,所以我将她杀了。”
没有预料中的震惊愤怒,也没有伤心哀恸,夜鸦只淡淡道:“嗯,属下知道了。”
“你一点也难过,不恨我?”
夜鸦抬目,坚毅的表情一如往昔:“您是夜鸦的主子,她背叛您,就是背叛我,就算您不动手杀她,夜鸦也绝不饶她。”
轩辕梦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傻呆呆站在原地。
这叫什么?愚忠?
红鸦是她亲姐姐,自己杀了她的亲人,她就这个表现?
“夜鸦,在我面前不必隐藏情绪,你若是恨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找我报仇。”
夜鸦反倒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夜鸦为什么要恨主子?属下与红鸦的命都是您救的,自发誓效忠您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命,就已经是主子的了,您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果然是愚忠啊!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为夜鸦悲哀。
原本对杀了红鸦没什么愧疚感,但得知红鸦是夜鸦的姐姐后,这份愧疚开始源源不断地腐蚀自己的心灵。
如果自己关心爱护的亲人被人给杀了,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杀人凶手,将其碎尸万段,以报血海深仇。
会不会夜鸦口中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却对自己恨之入骨?
可看着那双坚定刚毅,没有任何属于欺骗的双目时,却怎么也找不出丝毫仇恨的影子。夜鸦对自己的衷心,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她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赴死。
这样强烈的耿耿忠心,难道她也要怀疑吗?
在这个世界,她能相信的人少之又少,若是连夜鸦都不信,她还能信谁呢?一个人踽踽独行,实在太孤单了,她又不是独行侠,不喜欢那种寂寞孤独无人相伴的滋味。
所以呢,她决定,毫无保留地相信夜鸦。
这么可爱又衷心的属下,她怎么能忍心怀疑呢?为了补偿她,她决定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帮夜鸦把竹星弄到手,大不了迷晕了丢她的床上,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虽然这样做貌似对小竹星不太公平,但像夜鸦这么讲义气的女人世间少有,若是错过,那可是竹星的损失啊。
不过,夜鸦的终身大事虽重要,那也得等她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了再说,六份休书,六个夫君,还有一个没见到,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总之一句话,都是要被她轩辕梦休掉的男人。
先去找谁好呢?嗯,先去找萧倚楼,她昨天承诺过,今天一定会将休书送到,虽然她喜欢出尔反尔,但在这件事上,她不想失信于人。
萧倚楼的住处位于府中东门一带,轩辕梦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找到,天生路痴的人伤不起啊!
还未走近垂花门,就听悠悠琴声自院落中传出。
与祁墨怀的住处不同,他这里的一景一物,都透着极尽的丰富与婀娜。
不是奢华,不是名贵,而是千姿百态,繁花似锦,气象万千。
雕刻着杜鹃花的垂门,灼灼怒放的冬梅,绘有彩图的回廊,廊外的秋千,地上觅食的白鸽,房屋檐角上的风铃……
这家伙,倒是挺会享受的嘛。
穿过垂花门,那幽静的琴声越发清晰了。
如鸣佩环,余音袅袅,如低回的浅唱,又如呢喃的细语。在这腊月寒冬大雪纷飞的季节里,这点滴入心的琴声,竟给人一种三月阳春的感觉,暖暖的,如涓涓细流,一点点滋润进心田,如果没有琴声中隐隐掺杂的那份忧伤,或许,会更美妙绝伦。
绕过一丛干枯的小花\径,一座六角长亭映入眼中。
亭中,坐着一名身着紫衣的男子。
长发如瀑,身姿清雅。
他静静坐在那,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翻飞舞动,一缕漆黑长发自肩头滑落,随着寒风轻轻摇摆,不胜柔弱的感觉,让那一抹紫影也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这是……萧倚楼?
他什么时候也学起云锦那飘渺如云的范儿了,这样的他,根本就没有灵魂,他该是骄傲跋扈的,如初升的太阳,看轻天下一切,虽不耀眼,却有着无人比拟的光芒与炙热。
叹一声,踏着厚厚的积雪,朝亭子的方向走去。
正聚精会神奏琴的萧倚楼听到动静,手指轻轻一跳,竟弹错了一个音。假意没有看到她,却忍不住缓缓抬眸,余光中,她手里暗绿色文书尤其刺眼。
休书!
她真的写了休书,竟真的说到做到!
恨意在那双浓紫的眼中浮现,如同燃烧在冰原上的暗火,一寸寸将那缓缓朝他靠近的人吞噬殆尽。
“铮――”尖锐的琴音划破空气,与簌簌寒风混在一起,更加的锋锐刺耳。
琴弦,竟被他生生扭断,将那细如发丝的琴弦握在掌心,一点点握紧,鲜血,立刻从掌心滴落,艳丽的红,堪比怒放的红梅。
轩辕梦愣住了,不明白为何引人沉醉的琴声戛然消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狠心的自残。
那血,红的刺眼,连心都闷闷地泛疼,看着那利如刀刃的琴弦一点点嵌入他的掌心,她甚至有种自己也在遭受切肤之痛的感觉,忍不住,向前疾走两步,只为了能尽快阻止他自残的行为:“萧……”
在她踏出一步的同时,萧倚楼蓦地收手,将断弦随意掷于地上,抱起古琴,转身便走。
他没有回头,浓浓的恨意却如暴风雪一样席卷上她的身体。
轩辕梦追了两步,发现无论自己追还是不追,他都不会理会自己,也就不想再去自讨没趣,望着手里的休书,怅然一笑。
再等等吧,休夫也不急于一时,过些时候,等他心情好些再来找他,太女府这么大,让他多住几天又有何妨?
离开萧倚楼的居所,仰头望天,下一个,该去找谁?
先去南宫灵沛那吧,上回答应他十年寿命的报酬还没给他,这回去一次把帐算清。
站在那贴满诡异灵符的大门外,轩辕梦生怕像上回一样给她来个剑气斩,于是先小心翼翼朝里面喊了声:“是我,我来兑现承诺言。”
也不知里面的人到底听到没,那门竟纹丝不动,片刻后,在轩辕梦不耐烦打算冒险硬闯时,紧闭的门忽然开了。
青琅从屋内走出,一直到她面前停下:“公子有请。”
嘿,几个月不见,青琅对她的态度倒越来越恭敬了,小样,肯定被你家公子修理了吧?
早这样多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多伤感情。
拍了拍青琅的肩,轩辕梦大步而入。
房屋的摆设和上回来时一模一样,轩辕梦望着垂帘后的人,琢磨着是自己掀帘进去,还是等他出来,正想着,里面竟传出一个声音:“进……来。”
这两个字说得极为生硬,像是小孩牙牙学语,但那声音却极是好听,纯净得就像天山之水,清透空灵,美好的让人难以忘怀。
带着诧异掀开垂帘,踏入内室。
雪一样的纯白色,让她的眼一时间无法适应,半眯着眼,在一片纯白中寻找南宫灵沛的身影。
“坐。”伴随着同样清透的声音,她的手被一双丝滑如玉的手牵住。
“南宫灵沛?”转身,惊愕地望着牵住自己手的男子。
无论衣衫还是自身都白的像雪一样的男子,静静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单音节字:“坐。”
轩辕梦晃晃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你会说话?”她记得,他好想根本发不出声音,是个哑巴。
南宫灵沛拉着她坐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她的手,“我自出生就有通灵的能力,所以不需要用声音来与人交流,久而久之,就不怎么会说话了。”
哦,原来如此,他只是不会说话,而非不能说话。
真是可惜了,他的声音如此好听,只用通灵的方式与人交流,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你手里的是什么?”南宫灵沛望向她捏在另一只手上的绿色文书。
说起来好笑,这个时代的休书,竟跟前世的离婚证一个颜色,都是一个绿本本。
“休书。”她将手里的文书放在桌子上,道出今日前来的目的:“一把可以给你自由的钥匙。”
南宫灵沛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桌上的休书封皮上:“我用不上。”
“怎么?觉得我诚意不够?”轩辕梦没忘记还欠他十年寿命:“你放心,我今天就是来兑现诺言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言而失信。”
“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担心什么?”在她看来,南宫灵沛对这封可以还他自由的休书该欣然接受才对。
“我与你所定下的,不是婚约,在你我约定没有达成前,我不能离开。”
轩辕梦被他口中的约定勾起好奇,她与他不是婚约,还能有什么约?“你真的不走?”
“是。”
“那个约定作废,现在你和我,只有婚约。”
南宫灵沛蓦地抬眸,银色的眼一瞬不瞬看着她,因为瞳孔颜色极淡的原因,他的目光,显得没有焦距:“灵契一旦订立,就不可作废,直到约定达成。”
啊?还有这么一说?望着桌上的平整的休书,轩辕梦大感头疼,按照南宫灵沛的说法,如果那个什么鬼约定永远无法达成,那她这辈子都和他脱不开关系了?
到底是什么约定,竟这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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