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犯的事情,他身为厂长,也要担负失察之罪。
好在,账本拿到了手里,如果把账本交上去的话,肯定可以戴罪立功。
想到这些,刘峰感激的说道:“洪昌厂长,这份恩情,兄弟我记在心中了。”
“呵,客气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一心为公的厂长,被一只蛀虫牵连。”王卫东呵呵一笑,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笑着说道:“刘厂长,不知道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能,当然能!“刘峰挺直腰杆。
王卫东道:“崔大可的家属,能够迷途知返,勇敢地检举崔大可,并且还提供了如此重要的证据,我觉得咱们应该考虑到这些,对她从轻发落。”
“崔大可的家属.您说的是丁秋楠同志啊。”刘峰愣了一下,旋即便重重点头:“您放心,专案组已经下来了,我会把丁秋楠同志的功劳汇报上去,并且以厂长的身份帮她担保的。”
以厂长的身份担保就算是有人想在暗中对付丁秋楠,有了刘峰的担保,他们也不会得逞。
原本王卫东还打算拜托部委的朋友处理这事儿的,现在看来没有必要的。
面对刘峰的好意,王卫东并没有表示感谢。
毕竟在明面上,他跟丁秋楠并没有关系。
“有了你这句话,我就能给崔大可的家属交代了。”
王卫东说着站起身:“我厂里面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耽误时间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扭过头笑道:“我已经派人去南石公社调查崔大可的情况,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我让人把调查材料直接送过来。”
“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刘峰兴奋得差点晕过去。
有了这些账本,崔大可已经在劫难逃了,要是再有崔大可以前犯事儿的证据,那他这次就死定了。
刘峰这些年没少被崔大可折磨,早就摸清楚了崔大可的秉性。
这种人,不能留。
此时此刻,王卫东所谓的调查人员——刘长义正躺在一辆牛车上。
牛车在崎岖的道路上晃晃悠悠的前进,刘长义仰着脸,盯着天空的白云。
也不知道刘家沟能不能看到这块云彩?
爹跟娘,还有媳妇儿,几个娃娃,这会在干什么呢?
沉思着,他抓过旁边的麦秸填进嘴里,品尝着几乎忘却的味道。
赶牛车的是一位中年汉子,皮肤粗糙黝黑,布满老茧的手指头正夹着一根海绵头香烟。
他一手拿着马鞭,一手夹着香烟,时不时的深深吸一口,发出一句赞叹声。
“这烟抽起来,味道就是要比烟袋锅子有味道,就是劲头太小了。”
刘长义还在想着有味道跟劲头大小是不是冲突了的时候,那车夫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问道。
“后生仔,你刚才说,你是崔大可的亲戚,要去南石镇找崔老二?”
刘长义仔细调查了崔大可的档案,崔大可自幼无父无母,是跟着二叔,崔老二一块长大的。
崔老二是南石公社,崔家村的村长,当年就是他支持崔大可去送猪,崔大可才得留在机械厂。
“对,你也知道崔大可现在是大领导了,平日里忙得很,没有时间回来,我是代替他回来看看老人。”
提起崔大可,那车夫瞬间来了精神,感慨道:“崔大可当年就是个流氓,没想到今天却成了大领导,还娶了城里女人当媳妇儿,人啊,真是看不出那块日头会下雨。”
“听您的意思,您跟崔大可很熟悉?”
刘长义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总是抽你的,怪不好意思的。”嘴里谦让着,那车夫却没有拒绝,接过来夹在了耳朵上。
他拿出挂在腰间的烟袋锅子,递到刘长义跟前:“后生仔,尝尝这个?”
“来不了,劲太大了。”刘长义连连摆手。
“劲大才对味!”那车夫哈哈一笑,似是在嘲笑刘长义的娇贵,磕了两下火石,凑到烟袋锅子前。
吧嗒吧嗒,鼓起腮帮子,狠狠抽两下,里面冒出一股青烟。
深深吸一口,那车夫这才缓声说道:“不瞒你说,我是崔大可的爷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