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床叠好的被子枕头,罗翔想到何家有成年的女儿,便知道这是何詹晚上的睡床,他顺手把报纸包好的香烟放在旧茶几下,挪挪屁股蹭着未来高级干部的龙床偷粘福气,才抬头看墙壁上挂的字画。
画是新华书店买来的徐悲鸿骏马图,字幅却是他人赠送何詹,抄得一首欧阳修的《浪淘沙》: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柳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罗翔走近细看赠字的人名,无奈对草书认知太少,勉强认是两个字,猜想第二字有“弓”的偏旁。
“同学喜欢书法?”围着围裙出来见客的女主人客套道。
罗翔急忙转身,恭恭敬敬叫了声张师母,含含糊糊说道:“我爸喜欢这个,我虽然一窍不通,也觉得这字好。”
将近中年的张淑蓉笑着请他坐下,边倒茶边自豪的说道:“他是老何的亲戚,人好有才华,是共青团书记还不忘学习,马上要经济学博士毕业。”
罗翔打个冷战,和心目中某人联系起来,再仰望那幅字不由充满敬仰,但不论死活都要压住心头如火如荼的烈焰。
太。。。。。。强大了。
张淑蓉没看出罗翔的异念,抱歉着表示何詹还没下班,有事需等等。罗翔强抑激动,笑道:“师母,我是找您。”
张淑蓉很惊讶,一个邮政局普通职员有什么用处呢?
罗翔尽量笑得天真无邪,把胖大婶电话亭卖报刊杂志的前因后果细细说出,没忘暗示他在做好人好事。
张淑蓉不停颔首,看罗翔的眼神亲切许多,“不是太难,我上班时替你问问。”她又问道:“你是哪个系的学生?”
罗翔看到她谨慎,恐怕自己是农学系学生,在考试前预先变着法子走关系。他胸有成竹的答道:“师母,我是食品系大三,罗翔。”
张淑蓉于是彻底放心,抬手请他喝茶。这时,房门开了,风尘仆仆的何詹拎着包和茶杯走进家门,见家有客人放缓了脚步。
罗翔站起来叫了一声何老师,想到墙上的字幅,为他的亲戚也非得吃上何家的中午饭。不过,他首先得把何詹糊弄开心了。
罗翔瞧到何詹脸色不错,蓝色衣服领口有白色的粉笔灰,自来熟的说道:“何老师才下课?”他笑呵呵的介绍自己,“您一定不记得我,前天在图书馆外扮林妹妹,含泪焚尸来着。”
何詹立刻想起,笑着解释给爱人听,不忘夸奖他焚诗还关心环境卫生,比林姐姐强。张淑蓉也笑了,按照罗翔的短期规划,把他当成有礼貌的优秀青年。
张淑蓉趁何詹洗手洗脸时正式邀请罗翔吃饭,又指着茶几上香烟包吓唬道:“送礼送错人了,你何老师不管毕业分配。”
罗翔不动声色地换了称呼,笑道:“张阿姨,我知道您不会收礼,这烟请给您的同事。呵呵,您不收下我不放心啊,要是拿不到报纸杂志,我给学校丢脸啊。”
张淑蓉指着罗翔,一时半会儿光是笑着说不出话,来陪客的何詹不知究竟,待爱人说明事由看着罗翔也笑道,“小罗有一张巧嘴,留下巧嘴在家里吃饭,我知道食堂星期天的饭菜很差。”
罗翔不客气的答应了,张淑蓉去到厨房再炒新鲜菜。罗翔拿起角落的水瓶作势要给自己的茶杯倒水,先自自然然的给何詹上了水。
何詹的表情微露欣慰,觉得他的一举一动让人轻松,没外人的生疏,便不提香烟的事儿,摸出兜里小半包红梅递一支去,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女儿是林则徐第二,好在中午没空回家。”
笑眯眯的罗翔点燃烟,压低了声音:“阿姨呢?我妈在家可狠了,罚款为主皮肉教育为辅。”
何詹哈哈大笑,连道:“这点,万不可告诉你师母。”
一说一笑师生俩关系近了许多。何詹问道:“快期末考了,有把握不?”
罗翔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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