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队长此时刚刚吃完晚饭,正坐在八仙桌主位上消食。
这个时期,农村里面的堂屋里会客,基本上都是坐在饭桌上说事情。
哪有什么专门的茶几、沙发。
所以窦白军也只能坐在廖大队长的下首。
甫一坐定,
只见窦白军从兜里掏出一盒、他已经珍藏了半年多的“红梅牌”香烟。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从中抽出一支,恭恭敬敬给廖大队长递了过去。
廖先明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
“咋了,大队长你嫌我的烟太差了?”
窦白军说话一向很直。
只听他对廖大队长道:“我晓得罗旋那小子,给你都是整包整包的递烟...”
一旁扇着蒲扇的廖先明的爱人,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我说他叔,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家的这人,最是耿直不过。
你去整个生产大队、哪怕去整个红星乡上打听打听!
我家廖先明,啥时候占过公家一点便宜、拿过社员们一点东西?”
廖大队长知道眼前这个窦白军的成色,当即摆摆手,示意他家婆娘住嘴。
然后伸手接过窦白军一直举着的那支香烟,就着桌子上的煤油灯点着了火。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口烟吸进去,差点没把廖先明给呛的直接给背过气去!
吓得廖大队长的老婆,赶紧丢下手中的蒲扇,上前给他捶背!
一边捶背,她一边还扭头对满脸诧异的窦白军说道:“你看看!他叔你看看,我家廖先明,连现在连烟都抽不成!
哪会去收别人的一整包烟?
那不是我们家男人身上,泼脏水么?!”
“大队长,我要向你反映我们生产队里,出了搞歪门邪道的人!”
窦白军还没等廖先明缓过气来,便满脸沉痛的诉说起来:“一个半大小子,哪来的钱盖房子?我怀疑他...”
“你今天晚上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那你就不用说了。”
廖先明手指头夹着烟,任由它香烟袅袅,却再也不肯抽上一口。
只见他打断了窦白军的话,开口道:“你说的,是罗旋盖房子的事情吧?这件事情我知道,而且大队里面的所有干部们,都清楚这件事情。
你先回去吧,明天,大队干部们将去6生产队开会。
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窦白军见状,欲言又止。
奈何廖大队长神色阴沉,明显是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了。
无奈之下,窦白军只好起身离去。
“呸,啥过期的发霉烟?抽的差点没把我难受死!”
等到窦白军走远,廖先明把手头上的那支、烟丝已经发绿的香烟一把丢出了堂屋大门...
6生产队有一座以前地主留下来的大院。
这个大院里面,现在住着有十几户人家。
生产队里的保管室、会计室、卫生室,都设置在这个大院里面。
平日里。
这里便是6生产队社员们,最喜欢扎堆聚集的地方。
方圆五里之内,无数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都在这里汇集、加工、放大。
然后。
各种各样的新版本小道消息,又从这里扩散出去,蔓延至整个生产大队。
所以,大院里一直都很热闹。
但今天,与往不同。
不仅仅整个6生产队里的所有社员、大队干部们,甚至包括整个正兴大队所有生产队的队长、会计,卫生员、保管员们,都齐聚一堂。
正兴大队今天要在这里,召开一场很特殊的大会。
只见一米多高的石台两边,各自悬挂着一张巨大的条幅。
右边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思想落后的社员,将会阻挡合作社前进的步伐。]
左边则是:[我们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建设模范生产大队。]
最上方的横幅,上面则写着【正兴大队第一次社员思想纠偏大会】。
台上,十几张从大队小学抬过来的课桌,拼凑成了一条长长的会议桌。
长桌后面,坐着一溜大队里的干部们,个个神情肃穆、表情严肃。
廖大队长居中,旁边赫然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这是谁啊?”
李四婆扭头,悄悄问身边的欧七娘,“这小伙子,看起来才二十来岁吧?这么年轻,就能够上去和大队的干部们,坐在一起开会?”
欧七娘也不认识台上那位广播员张维。
闻言,她也是满脸疑惑的盯着那位年轻人道:“是啊,这么年轻,居然都能坐在那位置上。这小伙子的前程,不可限量啊!咦,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公社派来的干事?”
“应该是吧?”
“啧啧啧,真不知道谁家的闺女有那个福气,能够攀上这样的高枝?”
“哎呀,欧七娘,你就别想多了。人家这种吃公家粮的人,那怎么着,也不会娶咱们生产队里的女子啊!人家至少也得娶个城里的、甚至是地区里的好女子哩!”
“好年轻的小伙子啊,长的真俊!”
“是啊,看看人家!这么年轻,也不怯场。要是让我上去坐一会儿啊,我这屁股,还不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让我坐那里都坐不住!”
“哈哈哈,三嫂子,你要是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你也是乡公所里吃国家粮的干部了呢。到那时候,我就把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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