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看小同志你年龄不大吧?”
罗旋点点头。
那位领导又微笑着说道:“我看小同志你年龄太小,恐怕还不能喝茶。那就只好请你喝上一杯白开水了,希望你别嫌弃哈。”
说着,领导将水缸往罗旋跟前推了推。
罗旋不语,也没接那一缸滚烫的白开水。
大夏天的,喝这滚水,罗旋担心自己脑门儿上会汗流如注。
“小同志,你是来买油的吧?”
油坊领导端起他的,已经发黑,养出了深厚茶垢的大搪瓷缸子,伸着尖嘴唇啜了一口浓茶。
然后放下茶缸,对罗旋道:“你是没带油瓶吧?”
罗旋点点头。
“张会计,张会计?你过来一下。”
油坊领导朝着办公室外面喊了一句,不一会儿,一名矮胖的中年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张会计,麻烦你走一个账,这位小同志需要一个玻璃瓶。你把那3分钱,做成耗损吧。
我等会儿给你补上一张证明条子,就写成红星乡供销社榨油坊‘支援合作社建设,援助困难社员玻璃瓶一只’。”
油坊领导站起身来,对罗旋点头道:“小同志,走吧,我去给你灌油。”
说完,这位领导带着罗旋就回到了门市上。
然后在柜台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瓶,就准备给罗旋打油。
罗旋定睛一看,心里不禁发出生产队老母猪卧槽的声音:这不是卫生院里,用来给病人输液的那种圆瓶吗?!
原来。
供销社榨油房与红星乡卫生院有协议:卫生院里用过了的葡萄糖水、盐水瓶,会定期送到榨油坊门市上来。
而榨油坊会组织职工,用火碱将这些用过的玻璃瓶清洗干净。
然后放在门市上,以3分钱一只的价格,卖给那些忘记带上油瓶,前来门市上打油的顾客们。
现在罗旋总算明白过来,先前那位油坊领导,对会计说那些话的意思了。
这个时期的干部们做事,真是一板一眼、一丝不苟。
哪怕只是公家的3分钱,也是公私分明,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