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刚来时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地主了,眼下在整个阜宁县,徐老爷已经成了本县第一大户。
为了维持大户的排场,经鲁寿山同意,庄子里除了原先北海镇派来的帮手,又雇了一些佣人,徐大用甚至还讨了一房小妾作为掩饰。而阜宁县内的地主们听说徐大用还没娶正妻,托人上门说媒的都快踏破了门槛。
吃完了饭,徐大用点了根烟正悠然自得,一个佣人进来躬身道:“老爷,门外来了一对父女,说是要求见王老爷。”说罢便递上了一张红色的拜帖。
徐大用接过拜帖,只见上面就写着黑色的三个大字--“王锡琛”,于是诧异的问道:“王老爷?哪个王老爷?”
(清朝的拜帖只要是生员以上,就可以使用红色拜帖。到后来连普通的读书人也都普遍使用起红色的名帖。名帖上书写的名字要大,写大了表示谦恭,写小了会被视为狂傲。)
“说是找一位叫王远方的老爷。”
徐大用摆手道:“让他们走,哪来的什么王远......慢着!”
他从早上忙道现在已经忙昏了头,之前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此时突然一激灵,想起了上个月收到的那份电报。于是他连忙追问道:“他们有没有说还要找个徐管事?”
佣人瞪大了双眼,惊讶道:“说了,是那个女的说的。”
“快把人请到花厅,上好茶。”
花厅里,王贞仪好奇的打量了四周几眼,发现一应家具装饰十分的俗套,心中有了几分诧异。不过她这次来可不是上门参观的,而是打算继续讨教数学问题。
父女二人坐了片刻,佣人过来上了茶。王锡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滋味浓醇回甘,居然是当年的雨前龙井。
此时只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王贞仪不免有些激动;可等见到来人相貌,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尊驾就是王老爷吧?在下姓徐,是这庄子上的管事。”徐大用进来后便冲王锡琛拱手行礼,十分的客气。
至于王贞仪嘛,因为对方是女子,这年月男女大防又十分严重,徐大用选择无视。
王锡琛和女儿对视一眼,心说果然是这里。他父女二人下船后一路找一路问,所有人都告诉他射阳湖这边就一个徐庄,根本没有什么姓王的庄子。王锡琛原本就想转身回去,可耐不住女儿的苦求,便咬着牙决定登门一试。
“在下江宁王锡琛,这是小女。”王锡琛介绍完自己,同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庄子的主人既然姓王,为何又叫徐庄?于是便开口问了。
徐大用听了连忙解释道:“我家老爷平日为人低调,不愿张扬,便用了小人的名号。他不在的时候,小人便帮办着庄子上的事务。”
王锡琛“哦”了一声,心说这位王老爷可真是个怪人。而他身后的王贞仪却理解错了,她认为“王老爷”是一心钻研算术之道, 不愿被人打搅。
王锡琛又道:“徐管事,是这样的,在下曾在广州见过贵庄王老爷一面,听他讲解算术之理,十分的佩服。这次路过,特来拜访,有些算术上问题需要向他请教。”
徐大用故作惊讶道:“哎呀,实在不巧,我家老爷有事坐船出海了。”
他话音刚落,耳中就听到那女子轻轻“呀”了一声,一副惋惜的语气。
王锡琛叹了口气,问道:“敢问你家老爷何时回来?”
徐大用道:“短的话三五日便回,长的话也要十天半月。王老爷您要是不急,就在庄子上小住几日?”
王锡琛沉思了一会,只觉胳膊上的肉突然一紧,不禁疼的一咧嘴,连忙道:“如此,那就有劳徐管事了。”
当天晚上,人在富尔丹城的赵新就收到了徐大用发来的电报:王家父女已至,等待指示。
赵新犹豫了一晚上,他想起那个29岁就因病去世的女子,不禁觉得十分可惜。如果自己不干预的话,估计还是和另一时空一样。
次日一早,徐大用收到了赵新的命令:保证两人安全,一起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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