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穿着西式服装的洋人混杂一处,广东话、福建话的腔调充斥在大街上。
那个随行的市政官员有些抱怨道:“现在来的清国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把城墙外的土地都给占了。”
丁国峰听了问道:“怎么?难道你们不能出城盖房子?”
那官员解释道:“这事说起来都因为几十年前的福安教案,最后澳门也跟着遭殃了。”
刘胜和丁国峰一听更加好奇,又继续追问起来。那官员也只是大致的讲了一下,不过他是站在天主教徒的立场上来说的。
乾隆十二年,因为福安教案的牵连,海防同知带兵进入澳门,想要查封旨在奉行“天主教华人化”的阿巴罗修道院。结果该神父和主教拒绝交出教堂钥匙,海防同知最后只贴了一张查封告示扬长而去。自此之后,华人严禁在澳门城内居住,所有在澳门工作的华人不许携带家眷,而且关寨以南的华人必须保甲备案。
这么一搞之下,城内的华人除了和葡萄牙女人成家的,其他人就都搬到了城外居住。到了如今,澳门城已经被城外的华人社区给包围了,这让澳葡当局极为不爽,华洋纠纷也日益增多。
众人在商业街上转到傍晚,发现这里华人商铺所卖的大都各种生活物资,鱼类、盐、粮食、布匹等,这些都是供应澳门日常生活的物资,可对于北海镇而言,实在没什么可以买的。
在刘胜给了那陪同的通事一包卷烟后,那通事谈话也轻松了很多,从他口中了解到,现在澳门最兴旺的只有三类业务,娱乐业、服务和地产、走私鸦片。
娱乐业之所以发达,是因为清廷严令不许西洋女子登陆广州。于是一众洋行商人就跟苦行僧一样,一年到头除了冬季之外,都要在广州十三行大街熬着,只有到了冬季才能回澳门见到女人。这样一来,澳门城内的各类妓馆、酒吧的生意到了冬天就会十分兴旺。
而服务和地产也跟上述原因有关,英、美、法、荷、西、瑞士、丹麦、普鲁士等国的领事、大班和眷属及商民长年累月在澳门居住,有些富商还购置高级住宅。像英、荷的东印度公司还在澳门租赁了庞大的仓库。
最后就是走私鸦片。因为澳葡当局有25条免检的额船,所以葡萄牙人乘机将鸦片夹在货物中混过关口。澳葡为了独占澳门鸦片走私贸易市场,自行规定,他国商人在澳门经营鸦片只能由葡商代理,他国商人贩运鸦片来华,只能由葡商船转运,在澳门卸货。
此时的粤海关虽然明令鸦片禁止入关,但深知中国官场的澳葡人惯于行贿买通,他们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贪污基金”用于行贿,每箱鸦片收取40元双柱银币作为基金。
澳葡对鸦片走私的垄断,导致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鸦片走私形势艰难。5年前,英商便将积压在燕子湾的1600多箱鸦片以每箱210元的低价转卖给在澳的葡商行。
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澳葡的这一做法最终导致英国鸦片贩子在八年后强闯黄埔,最后居然在黄埔停留了一年多安然无恙。这一行为导致黄埔取代澳门成为英国人走私鸦片的基地,流毒更甚。
在一家英国商行里,刘胜看到商品目录上第一行就是印度麻洼鸦片的报价,那个英国办事员还热情的邀请他看货。要不是丁国峰拦着,刘胜差点就砸了这家商行。
而之后一行人在其他家商行索取商品价目表时,都发现了鸦片赫然在列;甚至之后在几家广东和福建人开的商行里,也竟然有鸦片在贩卖。眼见于此,刘胜不禁怒火中烧。
“大刘,别冲动!你得为刘铮考虑,他冬天还要来这里长住!要是我们把澳门砸烂了,刘铮他那边就危险了。”丁国峰自从当了船长之后,遇事比以前冷静了不少。
“那你说怎么办?!”刘胜站在街边,牙咬的嘎嘣响,冷眼扫视着街上的各家商行,心说没一个好东西!
“沉住气,办好我们该做的事。回去跟赵新商量,他一定有办法!”
雷神号上,此时的赵新正在接待一位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辫子盘在脑袋上的中年人和他的手下。此人就是红旗帮老大郑连昌,他在接到虾球仔的报信后,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带着几百名手下,二十条船,从鲤鱼门到了潭仔岛。
不过郑连昌没有上来就动手,他听了虾球仔的禀报,知道对方只用两门还没小臂粗的快炮,就打的英吉利人的大船抱头鼠窜;这样厉害的角色还是不要轻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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