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在人前一提,哪能去挑人家姑娘的缺处?洵晏见他说得真挚,更是放心摆手:“两情若是相悦,何须在意些许无关紧要的。只一件,乐小姐可是愿意?”
“乐小姐……”说到这里,刘长沛倒是沉吟犹豫起来,季庭看不过他这磨叽不利落的样子,替他回了话:“回皇上的话,乐小姐未有明言,但乐府长辈具是喜见乐成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此等美事,想来不会不愿。”
婚姻大事概不能自己做主,二人缘结年少,到了这般年龄又皆是未娶未嫁,旁人看来,果真是良缘美事。洵晏却是知道乐淑不嫁的缘由,她不语思索,刘长沛见此,以为洵晏是不愿赐婚了,心下一急,面上亦露出焦虑之色。
须臾,洵晏盯着刘长沛,缓缓道:“朕准你一月假,此间若能叫乐小姐答应嫁给你,赐婚自不消说,若不成,此后勿再提及此事,伤人名声。”
刘长沛当即上前跪下:“微臣遵旨。若能得小姐倾心,必定此生此世只此一人,绝不纳妾,若无此福气,也定闭口不提,不让流言四起。”
少年时的情怀总是特别纯粹与难忘,刘长沛年少倾心,如今再遇,更是相信缘分天定,两人若能成一段姻缘,刘长沛自然是要爱她宠她的,即便做最坏打算,时日推移,人心变迁,将来无爱无宠,有皇上与皇后撑腰,谁能看低乐淑?乐府也是高门大家,府上嫡孙小姐都成了明日黄花,仍在闺中,那些不堪入耳的留言必不会少,即便田夕暗中护着乐淑,不让她在府上受委屈,却难保不在细处暗处受气,想来乐淑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嘴上不说,心中定是不好过的。洵晏细细想了一圈,她这般做,自然也是有她的私心在,却也算得上两全其美。
何况,如今田夕也是她的皇后,乐淑不嫁算是什么?又是为谁守节?
她无意去为难一个弱女子,却不能忽视心中的不悦,夕儿……
二人已经退下,想必刘长沛定是即刻出发前去宋城了。洵晏对着几道奏折,心却一时难以安定。
起身走至门外,两旁侍立的内监侍卫低头行礼。洵晏抬手示意肩舆仪驾不必跟着,只带了小德子,不择方位的随处走着。
春光已到盛处,皇宫大内随处可见百花齐放的盛景,再往前便是雨季,夏日时节也便不远了。四时变换,人心是否也能如此变换?
这几年,每到雨季,洵晏虽不说什么,却夜夜陪着田夕,为她捂热小腹那道褪不去的疤痕,朝纯宫中的每一个奴才奴婢,都是她亲自一一挑选出的忠心勤快之人,殿前那一株株海棠梧桐是她亲自吩咐从宝亲王府的梧桐居中移植过来,关乎皇后的每样事,不分巨细,她皆摆在心上。
只因,这世上,除了田夕,再找不到一个能让她自称一个我字的人,亦找不到让她爱到心口发痛的女子。
她珍视她至此,却不能肯定,那小腹上的闷痛起时,田夕是否会思念那个在她过往的生命中享受她的爱意她的保护的女子。在她的心中,即墨洵晏这四字的分量比之乐淑又如何?走至嘤鸣湖,湖中菡萏初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绿叶粉荷,清丽出尘,美无可拟。洵晏正看得入神,听得身后一阵西索的步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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