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他曾说过,饶是娶了一位男后令天下哗然,他也断然不会让蟠儿受一丁点儿的委屈。皇帝一诺,金口玉言。他曾应承过要给蟠儿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未来。如今他让蟠儿名正言顺的站在自己身边,不禁如此,他还要让蟠儿成为令天下人艳羡嫉妒的人。倾国之力,他相信他可以给一个人幸福。
他说他这一世妥协权衡的次数太多,仿佛已经丧失了凭着本性做事的冲动。唯有这一次废除六宫迎娶男后是他一心一意想做的。也兴许他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执着,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极致,至少在日后循规蹈矩的日子里,他可以拿来回忆。
自己也曾年少轻狂,不拘礼法利益的做了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儿。
藏在凤袍中的手掌被人紧握,十指死死的缠扣着,有一种温暖而缠绵的感觉。薛蟠侧头看着面色温润,神色平静的徒臻,开心的勾了勾嘴角。
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微微倾斜,肩膀抵在徒臻的肩膀上。缓缓驱动的銮驾之中,一个帝王正襟危坐,神色郑重。一个皇后笑容缱绻,全心依靠。不怎么庄重的形象透过微微飘扬的轻纱落入外人的眼中,看上去确实那般的相携美好。
徒臻感受着肩膀突如其来的温度,悄无声息的潋滟了笑容。
凤驾绕城一周,将近两个时辰才回到宫中。
太和殿外,鸿胪寺卿和礼部官员已经各就各位,宗室族老以及六品以上官员也都各按品级在殿中站定。大殿之中烟云缭绕,早已设置好的拜位香案静静立于大殿之中,凝神静气的檀香静静漂浮在空气之中,所有的宗室官宦拜伏在地,气氛静谧威严,恢弘契阔。
徒臻握着薛蟠的手慢慢走入殿中,直至拜位香案之前。按照大雍朝的祖制规矩,这个时候徒臻应该放开薛蟠的手,径自走上龙座,等待礼官高声念出封后的圣旨。岂料徒臻握着薛蟠的手在太和殿中央站定,嘴边含笑,高声颂道:“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惟内治乃人伦之本,而徽音实王化所基。茂典式循,彝章斯举,咨薛氏嫡长子文起,钟祥勋族,秉教名宗。当亲迎之初年,礼成渭涘;膺嫡妻之正选,誉蔼河洲。温恭娴图史之规,敬顺协珩璜之度。承欢致孝,问安交儆于鸡鸣;逮下流恩,毓庆茂昭于麟趾。允赖宜家之助,当隆正位之仪。兹奉当今之命,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懿训,表正壸仪,奉长乐之春晖,勗夏清冬温之节,布坤宁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天下,仁惠以膺多福。螽斯樛木,和风溥被于闺闱,茧馆鞠衣,德教覃敷于海宇;永绥天禄,懋迓鸿禧。钦哉!”
殿上众人一时哗然,徒臻一脸宠溺的看着听圣旨听得云山雾绕的薛蟠,悄声提醒道:“蟠儿该谢恩了。”
薛蟠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躬身跪拜道:“微臣领旨谢恩。”
是该说“臣妾”,礼部尚书动了动嘴角,眼角瞥着徒臻一脸宠溺毫不在意的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金册、金宝、册文、宝文分别放在龙亭之内。
徒臻这才握着薛蟠的手掌缓缓登上皇位,看也不看龙椅旁边微微倾斜的皇后座椅,直接将薛蟠按在龙椅之上和自己并肩而坐。众人立刻哗然,只见徒臻无动无衷的给礼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礼部尚书再次轻叹,开口唱道:“宗室皇亲文武百官,拜见皇后娘娘——”
重臣无奈,只得躬身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便是最为保守顽固的忠裕亲王也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自欺欺人的说道:“左右连男皇后都已经迎娶进宫,其余等琐碎礼仪不尊也罢了。”
群臣谒见过皇后娘娘,封后大典最重要的部分安然度过,徒臻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封后大典之后的群臣赐宴。这一个环节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对于薛蟠来说,这种菜色看起来精致,口味尝起来一般,甚至拿到桌子上都已经冷冰冰的菜肴实在没什么可吃的。
只可惜折腾了一天肚子饿的咕咕叫,薛蟠即便是再不耐烦吃东西,架不住肚子里头锣鼓喧天,无可奈何的持起筷箸夹了两口菜放入口中仿佛咽药一般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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