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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畅大战裴元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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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畅大战裴元庆

    四月下,河南封丘。

    风迎面吹拂而来,高畅虚挥了一下马鞭,身下的大宛名马心领神会,轻轻迈开步子,在青葱的草地上小跑起来,远处,封丘城青黑色的城郭如同一只猛兽盘踞在前。

    在高畅身后,数十名骑马的亲卫随他一起往前面的封丘城驰去,马速很慢,跟在这群身后的夏军步兵方阵无须奔跑,就能紧跟在这些骑兵身后,不致掉队。

    士兵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嚼着一根木棍,或是别的一些什么小物事,以免发出声音来,按照训练时的标准,摆出作战状态的士卒是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的,眼前这只部队乃是高畅的禁卫军,一直跟随高畅作战,在禁卫军中担任军官的皆是以前高畅在平原起兵时长河营的老人,是的,当初那批人,能够活下来的大部分都成为了军官,遍布在夏军的各个部队之中,在禁卫军中占领的比重最重。

    军官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士卒们也不差,同样是上过战阵的老兵,而且是狂热的灵宝信徒,不然,就算士卒的武艺如何高强,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若是对高畅的忠诚度不够,他们也不会被选入禁卫军,用后世比较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些禁卫军的汉子们,个个都是在军事,政治两方面过硬的人物,经得起残酷的烽火岁月考验。

    行军鼓单调而沉闷的鼓声缓缓在原野上飘荡,一下,一下,直冲云霄,不知道是不是被鼓声所迫,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几朵白云也远远地飘了开去,不知去了何方。

    士兵们手持武器,排着整齐的方阵,踏着行军鼓的鼓点,一步一步向前行去,脚步声整齐划一,就像一个巨人在大地上行进一般,声音犹如闷雷。

    禁卫军们身上都穿着银色的制式盔甲,从远处望过来,就如一片银色的海洋,朝着封丘城缓缓涌动,虽然,只有五千人不到,军威却极其盛大,气势格外惊人,若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敌卒见到这番景象,恐怕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

    高畅举起手,他手下的战马缓缓停了下来,不再向前奔跑,现在,他距离封丘城不过五里地,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封丘的城楼,在城楼上,一面黑色金字的裴字大旗正在迎风飘扬,高畅目力惊人,他清楚地瞧见在那个金色的裴字旁边,在黑色的旗面上,绣着一行金色的小字,虎威将军东北道行军总管。

    目光徐徐在城楼上扫过。

    城墙上非常安静,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士卒到处奔走,这样看来,城内的守军并未被城外高畅摆出的这副大阵仗吓到。

    不愧是裴家军,不愧这百战之名。

    根据敌情司的线报,高畅知道在对面这个弹丸小城里面,只有三千士卒,为了躲避战乱,城内的百姓大多已经撤往了后方,或是散步在山野,整座城市已经成为了一座军营,以区区三千人就要守住一座简陋的城池,就算他们是以精锐的悍卒为主的裴家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高畅越不愿意让手下的士卒去强攻封丘,无他,封丘城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的整个战略目的不需要封丘这座城池,他反倒对裴家的这三千精兵有兴趣,嗯!更准确地说,他是对裴氏父子有兴趣。

    裴仁基是一个不错的统军将领,裴元庆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勇将,不过,这两点还引不起高畅的关注,他关注的是裴氏父子的名声和威望。

    若是裴氏父子能够阵前反戈,背弃王世充,投靠于他,对东都郑王朝的那些其他武将和大臣们当起一个难得的表率,到时候,将会有源源不断地人会对大郑王朝反戈一击,为他效命,是的,高畅坚信会如此,在他看来,王世充的大郑王朝原本就先天不足,就像是一栋四面透风,根基不稳的房屋,只要将一根房柱撤出,就会轰然崩塌。

    在封丘城外,夏军有着一座大军营,只是,现在那座军营已经空了下来,高畅率领禁卫军仍然镇守在此,其余一万多人马已经由徐世绩统率,绕过封丘城,前往他处伏击从白马撤退的段达部了。

    得到酸枣失陷,阳武危急的信息之后,王世充按照王仁则的献计,命令裴元庆坚守封丘,段达即刻从白马撤军,向西转进,尽一切可能夺回酸枣,几乎是在王世充行动的同时,高畅安排在王世充内部的敌情司探子就把这一情况传回了前军大营,知道这一消息之后,高畅立刻分兵,让徐世绩前去攻打灵昌,争取吃掉段达的部众,他自己则率领禁卫军牵制封丘城内的裴元庆,让其不敢动弹半分。

    虽然能够利用先进的技术制造优良的攻城器械,不过,高畅的禁卫军只有五千人不到,他舍不得将他们的性命浪费在攻城战上,今日,之所以摆出一副攻击的态势,也不过是想起到威吓的作用,能够引得城内的守军出城来战,当然最好不过。

    高畅停下来后,在原野上传荡的鼓声也停了下来,取代它的是一声清脆的梆子声,三声梆子响之后,士兵们停止了前进,瞬息间,由徐徐如林变为了不动如山。

    高畅纵马在军阵的前方驰过,一个强壮的力士扛着他的王旗在身后紧紧跟随,士兵们狂热的目光随着高畅或是那面王旗的身影移动,在这一刻,前面就算是深渊,高畅要是命令他们跳下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听令行事。

    “呜呜!”

    远处的封丘城内,响起了沉闷的牛角号声,高畅勒住马缰,回首望向封丘,那里,依然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城头上仍旧鸦雀无声,看不见一个人影。

    在封丘城内,在高大的城墙下面,在狭长的瓮城门道内,身着黑衣黑甲的郑军将士们正排着纵队,杀气腾腾,准备出城作战,在纵队的前方,裴元庆身披重甲,正准备上马作战,两个力士分左右站立,肩膀上扛着他的两柄大锤。

    “少爷,使不得啊!”

    一个中年将领挡在裴元庆的面前,神情惶急,不准裴元庆上马。

    “裴福,快走开,不要拦小爷我的路!”

    那个叫裴福的将领仍然拦在裴元庆的面前,没有听从他的号令。

    “我的好少爷啊!夏贼兵锋强大,气势正盛,我军正应该避其锐气,凭城自守啊!此刻率军出城和夏贼会战,不是正中贼子之计?”

    “小爷我理会得到,不过,在小爷看来,城外的贼子不过是虚有其表,在小爷的两柄大锤之下,当如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裴元庆不耐烦地说道,一把将裴福推了开去,若不是裴福是裴家的忠仆,跟随他们父子多年,裴元庆早就一刀将他杀了,年少气盛的裴元庆心高气傲,脾气不是太好。

    “少爷啊!小人的话你可以不听,难道你不听老爷的话了?”

    裴福跪拜在地,一边向裴元庆磕头,一边长声说道。

    裴元庆的身影顿了一顿,稍顷,他还是翻身上了战马,接过左右递上来的大锤,夹在肋下,然后高呼。

    “放吊桥,开城门!”

    前些日子,裴元庆收到了父亲裴仁基派心腹送来的密信,在信中,裴仁基叫裴元庆紧守封丘,千万不要出城和夏军野战,也无须理会夏军的动向,夏军若是绕过封丘去攻打别处自然最好,就算是这样,也只需守住封丘即可,不要贪公,妄图去袭扰对方的粮道什么的,反正,只要做到无过就好,无须理会别的什么,就算是收到王世充的号令,也不要轻举妄动,裴家之所以能生存至今,不过是仗着手底下那几千虎贲儿郎,若是拼光了,裴家也就没有了依仗。

    在信中,裴仁基告诉裴元庆,若是夏军强攻封丘,到时候,就寻个机会,降了夏军,无须担心他的安危,他自有脱身之道,至于洛阳城内的亲眷,她们的安危如何,在信中,裴仁基也就忽略不提了。

    说心里话,裴元庆并不愿意听从父亲的号令,作为一个勇将,一个性喜厮杀的武将,让他不战而降,无疑格外憋屈。

    当初,他们父子二人之所以降了瓦岗,那是因为监军肖怀静秘奏他父子二人造反,东都的留守大臣有听信了肖怀静的谗言,准备将他父子二人调回东都抓捕,为了保存自家性命,逼于无奈,他们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肖怀静,降了瓦岗。

    至于投降王世充,更是让人郁闷。

    当时,他身受箭伤,在偃师城中养伤,难以动弹,李密战败之后,镇守偃师的郑珽部将暗中将王世充的部队放入偃师,措不及防之下,为了他的性命,他的老爹只好选择了投降。

    对裴元庆来说,这两次投降是他一生的奇耻大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不过,做出投降决定的都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裴仁基,现在,裴仁基又让他不战而降,如果父亲在他身旁,他或许不得不听从,可惜,现在他的父亲远在荥阳,无法制约他的行为,所以,他决定这一次就由自己来做决定。

    就算是投降夏军,至少他也要和对方交锋一次才行,他裴元庆,再也不想在那些虚有其表的人物手底下效力了,他不想无休止地投降下去。

    正好,在城头上,他瞧见了高畅的王旗,知道统领这只军队的乃是夏王高畅,他决定出城和对方交战,若是对方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自己,他自然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其效力,如果对方只是虚有其名,那么,就休想自己为其效力,大不了战死在此而已!

    “呜呜!”

    牛角声过后,城头的大鼓就敲打了起来,闷雷一般的鼓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夏军的将士们听得清清楚楚,随后,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封丘城的吊桥放了下来,城门大开,一只黑衣黑甲的军队在一个身着亮银甲,肋下夹着两柄大锤的小将率领下,鱼贯而出。

    “大王,现在可否冲阵?”

    薛仁贵望着高畅,轻声问道。

    高畅摇了摇头。

    对方之所以出城来作战,乃是因为夏军的阵型距离封丘还比较远,这个时候若是要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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