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得双目通红,可眼前的人却只是万千柔和地看着他,那目光里没有任何贪念,只有满满的满足。
他心头一软,“你……可知,我……是谁?”
他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叫一声“父亲”,却没料到,那年轻男子竟微敛双眸,缓缓地跪了下去,眼泪唰地一下流淌而下。
半晌,他才颤抖着说道:“……国之君……乃天下之主,国之百姓……皆君之子民,草民……草民亦君之子民,故,君……君乃草民之……之父……”
“君如父,草民给您磕头了……吾皇……万岁……”说着,他俯身跪拜。
他是皇帝,他是百姓,所以,才借着这话叫他一声“父亲”的吗?
那些卑微的话像根刺扎进苏浣的心里,他可怜的孩子,十八年来不曾享受过任何父爱,却在这一刻极力地维护着他高高在上的尊严,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好悔啊,悔自己无情无心,悔自己抛弃了一个如此善良的孩子……
“……孩子,是为父啊……”他跪下去,扶起苏砚,一时间老泪纵横。
两行泪水沿着脸上的皱纹坎坷而下,苏砚坚硬的心微微一动,当下竟有一丝动摇:他,是真的后悔了么?他,是真的要认下自己么?
两人思绪复杂地相望许久,苏砚心中的冰川一点一点地消融。可这时,苏砚突然神情大变,柔软的目光又一下子变得冰冷,“等等,你是如何知晓我就是皇帝的?不,你是如何知道我是你父亲的?”
“你出生之后不久,就被送到了风泉山庄,衣食住行皆在京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越说,面色越冷,怀疑之色丝毫不掩,苏砚还未说出半个字来,他几乎已经给他定了罪。
如果可以的话,苏砚真想狠狠地大笑几声,嘲笑下自己那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心居然就这么动摇了。呵,不过那老家伙说得还真对,他确实是别有居心,甚至可以说是图谋不轨呢。
他心中想着,面上却只是一僵,然后极尽诚挚地回道:“……是草民……草民儿时见旁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听山庄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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