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在缝隙一侧看见了卫长乐的脸。
呼,我还以为是瞎了,原来是眼镜裂了。
……
眼镜裂了?
汤昭一把扯下眼镜,果见一片镜片中间有一道裂缝。
“啊……我的眼镜啊!”
汤昭呻吟一声,心头滴血,颤抖着抚摸着镜片。那镜片破的实在触目惊心,左右横贯的裂缝把镜片一分为二,几乎腰斩,也就是镜框箍着方保持完整,似乎稍微用力就能扣下两半碎片来。汤昭一向珍视眼镜,这时心疼的几乎落泪。
怎么回事?昨晚做什么了,好好的眼镜裂成这样?
一念及此,昨晚的记忆立时浮上心头,书信、千字文、注释、仙女、金银、功法……
这些记忆令他心中乱跳,接着皮肤又感觉到了冰凉生硬的地板。
汤昭正仰面躺在地板上。
梦境现实不断交错,他爬起身来,只见自己躺的正是房间角落,离着水盆不过三尺。背后是他昨晚写字的桌子,桌上书信乱做一摊,纸缝隐隐透出金色。
坏了!
汤昭更是慌乱,忙七手八脚把东西归拢起来,拿在手里不知往哪儿塞,一回头正看见静静站在旁边的卫长乐。
此时天色已亮,晨光透过窗纸照进屋来。卫长乐沐浴在阳光中,表情模糊。
汤昭想到他一进门看到屋中大乱,自己又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景象,窘得脚趾扣地,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游……呃……我的眼镜坏了,是很重要的长辈遗物。”
昨晚的事一环连一环,奇异非常,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卫长乐神色更奇怪了,轻轻问道:“眼镜是什么?”
汤昭把手中眼镜给他看,道:“就是这个,很少见是不是?可能这世上独一份。”
卫长乐沉默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门窗,见都紧紧闭着,方靠近了一点儿,低声道:“果然你手上拿着东西吗?”
汤昭愕然,突然回过味来,一股凉气直窜上来,失声道:“你是说……”
卫长乐微微摇头,声音越发低沉,道:“其实……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不奇怪,对不对?咱们都经历过。无非您比我更厉害一些,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您能看见我看不见的。”
此时,汤昭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这一日的遭遇——自从眼镜被捞出水来破镜重圆,自己一直戴着,可没有一个人对这新鲜器物多看一眼,仿佛这东西不存在。自己也不是没有隐约感到奇怪,但没有多想。
这么说来,根本没人看见这眼镜吗?
不对啊,这眼镜早就在自己手里,在家里就带着,除了自己别人也都能看见,爹也能看见,邻居大叔都能看见!
难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枯井里,自己的眼镜就已经遗失了?
什么仙女从井里捞出来,什么金眼镜、银眼镜,什么破镜重圆,还有昨晚……昨晚那奇异的事情,都是自己生了病在妄想吗?
汤昭一个激灵,恐惧之外,又生出一股悲伤。
因为连番遭遇,情绪跌宕,自己已经到了精神分裂的地步了吗?
不……
不是!
他一低头间,依然察觉到,自己脑子里多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