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云密布,朔风遒劲,却吹不散三更的深寒。
丝丝冷风,撩起帘栊,透过窗棂,一点点,将跃动的烛火拨乱,满地流影深浅斑驳。
冷如烟的脸色一发现出一种垂死的灰白,呼吸细若游丝。
水溶只是望了一眼,眉间微凝,回身离开榻前,出至外间,负手而立。
朔风急劲,显然是大雪将至。
水溶眺望着隐晦的夜色,向欧阳绝道“怎么会突然恶化。”
他的语气,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亦并非欧阳绝想当然的那种殷切关心。
于是欧阳绝目光闪烁了一下道:“羌人擅长毒蛊,这种和断肠草毒混合在一起的毒,药性极其复杂,应该是用数种毒物调制而成,只等断肠草的毒性累积到一定的时候,方被催发出来,起先还是半个时辰发作一次,现在,已经是半柱香便发一次。虽然,我已经配了可以暂时克制毒性的药,可是冷姑娘本身脉象便是极其虚寒的,这是累年受寒所致,无法耐受解药,又中毒已深,单用金针根本无法化解。”
水溶神色凝重:“当真没有办法了?”
他的目光锐利,欧阳绝苦笑了一下:“有。不过……”
“说。”水溶只是一个字,语气极冷。
“王爷,这个法子,太险。”欧阳绝道:“属下觉得还是不必……”
水溶面色顿沉,显然有些不耐烦。
欧阳绝苦笑多的脸上都快起了褶子:“这个法子,属下做不了,或者宗越他们可以。”
“你是说要习武之人?”水溶凝眉一忖:“内力逼毒?”
“是。就是用以内力贯通奇经八脉,将毒催逼而出。”欧阳绝道:“而且,须得内功十分深厚的人,因为这种法子,对逼毒之人的伤害极大,最轻也要毁伤三到四成的内力。所以……”
不知什么时候,宗越跟了上来,他和裴兆在城外斗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他略胜一筹,可是也受了数出外伤:“王爷,我来。”
水溶没说话,只是望着渺渺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竟是一丝表情都没有,看的欧阳绝和宗越都有些没底,宗越便又试探道:“王爷,属下可以给冷姑娘逼毒。”
水溶方缓声开口,淡淡道:“不用。”
欧阳绝亦道:“这是了。宗越,你是王爷的贴身护卫,责任重大,断然不能你来。”
可是水溶下面一句话,却让两个人呆住:“我来。”
欧阳绝愣了一时,立刻蹦道:“不行。绝对不行,王爷,你身中寒毒,我费了好多力气才用药压制住,也仗着王爷素日的内力深厚,才不至于有什么,王爷这时候若是将内力耗损,不需要多,只要损耗二三成,便是性命之忧。”
宗越亦道:“欧阳说的是,王爷,你不能为此不顾性命,还是……”
水溶将双手一握:“不必再多说,本王,意已决。欧阳,去准备。”
欧阳绝嗷的一声道:“不行,王爷,属下要去告诉王妃……”
水溶脸色猛的一沉,如同严霜冻结,声音亦是冰冷:“不许。谁也不许把这件事告诉王妃,违者不赦。”
欧阳绝呆呆的看着那白衣一掠径回房中,深叹了口气,嘴角扯动了一下:“我还以为王爷只有为了王妃才会如此。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宗越怒道:“不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别胡说八道。”
欧阳绝斜倚着楹柱:“你知道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咱们的新任的裴大城门官儿说的还真是没错。不过,奉劝你一句,别太急着巴结,能不能是,还未必呢。”
不等宗越发火,他已经头也不回一步三晃的往房中去。
房门重重的关上。宗越神情很是僵硬,黝黑的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自顾自的在廊前蹲下。这时祁寒走上来,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后,不远,却也不算近。
宗越头也不回便知道是谁,叹了口气道:“你也觉得我是那样人。”
祁寒道:“不是。可是,我很疑惑,王爷不是在女色十分要紧的人,除了对王妃,我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如果你知道事情,何妨说出来。”
“冷姑娘救过王爷。”宗越道。
“雪原上报信,我知道,她眼睛会失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祁寒道:“可是,应该不止吧。”
宗越不耐烦的道:“不止如此。”
祁寒挑眉道:“那是……”
宗越站起身来,转过脸看着他:“王爷川滇平乱,重伤落下冰潭,其实,我们原本是赶不及的。是冷姑娘涉下深潭,救了王爷,而且照顾了王爷三天三夜,否则欧阳绝再大的本事,也挽不回王爷的命。”
他是一气说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声音却陡然转低:“那日我找到王爷之后,冷姑娘留了地方给王爷养伤,自己却离开了,而且,再三不许我把这件事说出来。那次,若不是王爷要杀她,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王爷的。”
祁寒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时,也就是默然。
宗越道:“我不知道王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信王爷的决定不会错。”
祁寒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阶下的几株矮松留下的影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宗越身体一绷,灵活的转身,断喝出声:“谁。”
冷冷的一喝静静回荡在不大的院落里,却是无人回应。
“谁!” 能到这里来的,一定是王府中人,于是,宗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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