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兜马立住,却并未回身。
其实,他并不是来见黛玉的,谁知道就是这么巧,他带着人在城外十里坡巡营,回来,正好遇到了那长亭送别,依依不舍的情景。
心,一下子淬了冰,冷意直逼髓而至,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想要避开,已是不能,他只能逼着自己做没看见,就这么狂奔而去。
谁想黛玉会出声,叫住他。
那清脆的声音其实不大,淹没在马蹄攒踏之中,也许是心有所牵,冥冥之中期许她能开口,所以他几乎是踩着她最后一个字停了下来,却迟疑着未回身,生恐那只是个错觉。
黛玉见他停住,便缓缓的走近两步,稳稳开口:“王爷,小女有事求见。”
水溶深深的吸了口气:“可以,不过,换个地方。”
他说的换个地方,是坡顶。
马车和马队,以及护卫都停在了原地,她和水溶一先一后登上那做不算太高的坡顶。
天空阴霾盘踞,沉沉的压在头顶,疾劲的风扑面生寒。
二人沉默一阵,水溶先开了口:“冷吗。”
“不冷。”
他点点头,又默然一时,这次却是二人同时开口。
“你……”
“我……”
水溶终于将目光回落:“你说。”
黛玉抿了下唇,终于勇敢的抬头,定定的望着他:“是不是你?”
水溶微微眯眸:“什么?”
“是不是你做的。”黛玉道:“我说的是什么,王爷很清楚。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
不知为何,她有些期待,他说不是。只是,他若说不是,她会信么,黛玉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你指的是楚凇被罢官流配的事,那抱歉,确实是本王上的折子。”水溶的脸上是淡淡的懒散和随意,似乎这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黛玉轻轻的握了握胸口,倒退了两步道:“为什么?”
那个男子,仍是那样无动于衷的神情,墨发白衣,清隽的面容,高华的眼神, 一切都如最初的相见。
可是他开口,如冰:“朝堂中事,姑娘不懂得,还是不要多问,如果非说要有,便是姑娘想得到的理由。”
“当真?”
“本王不喜欢打诳语,问心无愧便是。”水溶淡淡的,说的轻巧而磊落。
黛玉久久的看着他,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失望,许久才点了点头:“好一个问心无愧,王爷居然还能说出这四个字。”复轻轻的自嘲的一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那,姑娘以为我是哪种人?”水溶心头被什么蛰了一下,仍是不动声色。
黛玉微一笑,不无讥诮:“本以为王爷身居高位,必为气宇宽宏之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气量狭窄如此,实在令人不齿。”
“宽容,得分什么事,对什么人。”水溶薄唇一扬,微微俯身,深深地压迫着她的眼眸,深邃的眸子,带着咄咄逼人的森冷霸气,明明炽烈却入骨寒凉,他一字一顿:“我看中的人,不许别人染指。”
“你……王爷不免自视太高了些。”黛玉气极反笑,然后平静的看着他:“恐怕,王爷不能如愿。”
字若锋利的刀刃,楔入心底,化作绵长深刻的疼痛,水溶点点头,笑意冰冷,也只两个字:“未必。”
黛玉缓缓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就在清渚之上,落水而亡,不与他相遇,也就不必有这许多纠缠,她再次退开两步:“唯愿与君,不再相见。”
然后决然的转身,走的不快,却极其坚定。
水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走下土坡,上车,马车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深沉的眸中,巨浪翻腾,疼痛如裂,有一瞬,他放任着情绪汹涌,但,也只有一瞬,他微微阖眸,再睁开眼眸时,重是波澜不惊,然后大步走下土坡,纵马而去。
马蹄急促,踏碎一地烟尘。
天尽头,阴霾,越压越近,让人几无法喘息。
黛玉回家之后,得知的第一件事便是哑婆失踪了,走的悄无声息,早上的时候,府中人去唤她,便不见了人影。
自从那日,黛玉将她留在府中,伪造了奴契,扮作哑妇,为了掩人耳目,不过是做做洒扫之类的杂事,这一向,却也无人问津。
而这,突然失踪,房中
云姨娘不安道:“不会对咱们不利吧。”
黛玉摇了摇头,这时,雪儿忽然挤过来,从口中吐出小小的东西在黛玉的手中。黛玉端详了一下,那是半枚青玉指环,不觉吃惊:“雪儿,你哪来的这个。”
雪儿仰起脸向着后院那几间矮房方向,哼哼了两声。
“你是说,这是哑婆留下的?”黛玉更加难以置信。
雪儿点头。
“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黛玉淡淡道,却是缓缓的将指环收拢在掌心,茬口很是整齐,看起来是被人刻意切断,玉色剔透,成色不凡,而且那指环的背面,很明显的有一个表记,那个表记黛玉很熟悉意味着什么,家里也有几件东西,有着同样的表记,不过,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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