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许婉月爱情,也没曾给她包容,更没给她纵容,做丈夫这一点,他是不合格到了极点。
“当时给苏徵起名字的时候,你的确是故意的。”君忧肯定的说,她眼中带着一抹怅然。
听得旧人声,可是声音却与旧时不同,仿若曾经最熟悉的人变成了今日最陌生的人。
明明觉得自己早就放下,可是这时这刻,她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终究还是痛。
“是故意的。”苏弦静静的说,当时他考虑名字考虑了很久,甚至专程告诉父亲,名字我要亲自起。少年的时候那么不学无术,哪怕后来痛定思痛又加上父亲几番折腾肚子里还是多了点墨水,可是在起名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小半个月,最终定下的还是一个徵字。
和微近似,却又不同,也更像是男孩子应该起的名字。
其实那一段时间,他脑子里盘横着的只有一个念头――优优,你当时为什么给他起名叫“微”呢?
“现在你都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君忧直接把这一颗皮球踢了过去,没带丝毫怒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从刚刚痛的感觉里出来再听他这样坦言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过去了。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
“君微是你和我的孩子,这一点我会亲自告诉老爷子,但是我也会尊重君微的意愿,不管他想不想回到苏家都看他心情吧。而苏徵和君慈之间,我觉得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优优,这是缘分。”
年纪一把听他这么一口一声的喊着,君忧冷哼了一声说:“是缘分的话,也一定是孽缘。”
听她这么嫌弃的语气可是电话那边的男人却笑了起来,非常畅快的笑着,因为他知道君忧这已经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这个骄傲又别扭从来都在他面前趾高气昂也只能让他抬头仰视的女人,其实一直都没变过,最少,性情上是。
“明天见一见吧,如果真成了亲家,我和你终究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说。
※※※
苏徵一点也没想到自己走到大厅里居然会发现多出来了一个人,不过基于那位的兄弟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而且燕雪漫既然也没把他往死里揍也只是在拉着他灌酒,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管这么多了。
不过那位一看到他则好像见到了救世主一样,赶紧丢下燕雪漫走了过来,带着满身酒气张开双手似乎是要给他一个亲切的拥抱。
他也不客气的张开手,然后两个人“热情拥抱”的十五秒间都恨不得把对方勒死在自己的怀里算了,赶紧玩死玩死再玩死这个混球!
君慈瞅着他们两个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差点笑的背过气去,对白解忧说:“我怎么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下辈子见面也还是会这样?”一见面就掐,分明今天最想教训白无忧的应该是白忘忧和燕雪漫啊,你苏徵就不能刚刚友善点?
白解忧刚刚的角度看的分明是自己的大哥主动在拥抱住苏徵的一瞬间先动的手,于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声说:“我觉得应该是我大哥今天喝多了。”
不然已经有两个看他不顺眼的了为什么还要招惹第三个?
而那两个人终于分开了之后,苏徵睨着白无忧说:“你这家伙怎么过来了,不是现在应该躲那位燕五爷躲的要死吗?”
白无忧一听瞬间想骂死苏徵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时和长孙抚琴两个人联起手来让燕雪漫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知道君慈回来的消息,也没办法赶回来,最后成全的还不是你这个混蛋,现在居然还主动要陷我于死地,你到底多好意思这么干啊!
于是他扭头对燕雪漫说:“雪漫你听我说,都是这家伙让我做的,他才是主谋。”
一屋子的人也就白解忧还给他留了一点面子没有翻白眼,其他人一个个那鄙视之意都是溢于言表,这谎话说的,真是没水准。
苏徵话都懒得回,坐在楚采的身边对楚采说:“明天有空没,找你商量点事情。”
楚采挑眉,咱俩向来不来往吧,你这么突然的要找我谈什么?
苏徵只说了这点就没再继续,楚采琢磨着明天自己下午还有点时间,于是就看着他说:“明天下午吧,是去你公司还是去什么地方?”
“随便你方便,我只是突然对一个项目有点兴趣。”
整个房间中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也就是云长廷也经商了,三个人自然有他们的小圈子,再加上今天苏徵并不想喝多少酒所以才趁着这个时间对楚采说。其实他在知道楚采要自己单独做公司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直有一个合作计划,只是他和楚采两个人坦白说也是相看两相厌最好永不见那种类型,所以这个提议也就一直都搁浅了下来,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楚采刚刚没有拒绝也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你们两个最好不要没事儿搞小团体,是要喝酒还是要下棋?”白无忧一脸无聊的看着他说。
苏徵丢了一个白眼回去,现在还问他,你不是都已经喝上了吗?
不过比起喝酒这玩意儿他还是觉得下棋比较有意思,而且在场也有几个相当了得的高手,比如,君微什么的――所以他很感兴趣!
这种棋盘上的胜负君慈一点兴趣都没有,听说他们要下棋就一脸无聊,苏徵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说:“下什么棋?快棋还是一个半小时一盘的巡回赛?”他们人多,这样也比较合理一些。
白解忧这个时候碰了一下君慈的肩膀,君慈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等出了客厅之后就变成了君慈在前面带路,玉泉山上每个宅子的布局其实都是相似的,但是几十年过去,每栋房子的主人性情不同,也就让每栋房子都有不同的丰韵。
白解忧跟着她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看着君家这栋院子的一切,看的比任何以往的时候都要细心。
或许,这就是她将来要生活的地方了。
从玉泉山的一个家搬到另外一个家,或许一生都和这一座山息息相关。
“我现在应该说恭喜咩?”君慈回头看着她说了一句俏皮话,顺带还做了一个鬼脸。
白解忧被她这突然弄的有点忍俊不禁,又看她背着手好不轻快的走着路不禁有点羡慕的说:“突然觉得你活的好轻松。”
轻松?君慈皱起眉故意装成苦巴巴的样子说:“你要是知道我在美国没钱的时候怎么过的就不会这么说我了。”到现在她还是改不过来在那儿的时候养成的一些习惯,变得格外珍惜每一餐的食物。
“看来你在美国还真的是吃了一点苦头,不过那也是你自己选的,那个时候应该是一直都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吧?”白解忧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说。
她身材高挑,又因为一直以来的军旅生活即使是普通的闲谈一样跟朋友站着也是腰杆笔挺如标枪,尽管表情轻松,但是依然能看的出她那份轻松之下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
“念头么?当然有啊,这个月如果再赤字的话就跟学长借机票钱回国吧……”君慈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那个时候的日子突然眼睛有点发酸。
明明回来并没有很久,怎么就突然……就突然这样了呢?
白解忧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在她看来那也是人生历练中的一次成长,而现在,她眼中的君慈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甚至能感觉的出她收敛了很多性情,这在这两天的见面中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
没那么锋锐,没那么任性,没那么理所当然的被众人拥簇。
“其实真的很感谢他,只是又觉得很奇怪,你说为什么他这样好的男人我就觉得如果嫁给他一定会有什么不对呢?”君慈笑过之后有点沮丧的说,顺带把眼睛里的雾气眨去。
她没有什么闺中好友,有些话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对人倾诉,而这个人又是自己未来的嫂子,感觉……似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