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渐渐迫近。
杨安儿所部本在范阳城下,这时候渐渐向东面的开阔地移动。而纥石烈执中的军队本在城池北面十余里,这时候随之而进,使得双方的距离慢慢缩短。
两军之间的平野,距离范阳城的西门大概四五里,大体上空旷平坦。平野上分布着稀疏的林地和一些高不过膝的灌木。此时刚开春,起伏的地面上殊少绿意,较多的是铁灰色。
“两军之间的这个区域,便是古时的督亢,战国时被称为燕国膏腴之地,唐时于此设屯田,岁收稻粟四十万石。只可惜……”
徐瑨手上指点眼前局势,口中解说:“六郎你看,平野以南,有几条东西向的小河,乃是古时范水、桃水的遗存。数百载水流迁徙,早就非复旧迹。河道年久失修,在与涿水汇拢的区域,更是迂曲壅塞,夏季泛滥而秋冬干涸。许多年下来,百姓纷纷迁往他乡,田园抛荒。”
他转回头,看看身后,叹了口气道:“而后头这一整片连绵洼地、干涸湖沼和林地、草场交错的地带,就成了河贼水匪出没的好去处。六郎所部潜藏于此,最为妥当。不是精熟地形的探子,便来一百个,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傲然:“六郎,此地很不错吧!”
郭宁穿着珍贵的青茸甲,牵着战马,站在一片高大芦苇的后头,凝视着前面平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道:“你徐老兄的安排,哪有不好的时候?”
身后的黑色战马立得久了,蹄子陷入了泥泞里,又遭湿地的潮气浸染,马鬃湿淋淋地,粘成了一缕缕。战马连忙蹬踏前蹄,还焦躁地摇摆脖颈,想要嘶鸣数声。
郭宁探出手,轻抚两下战马的额头,便使之安静下来。
他望了望天色,见天空中开始有了些阴云,对徐瑨道:“开春以后,一直没有下雨。我看今天这憋闷样子,倒有可能来一场大雨。”
说到这里,他又问另一侧新任军典的刘成:“防雨的物资……”
“出发时便已安排备齐了,六郎放心。另外也凑足了备用的弓弦,就算下雨,无碍厮杀。”刘成恭敬地道。
“好。”
郭宁再转过头,朝范阳城西南方向眺望。
那个方向稍远处,有赫赫有名的岐沟。早年宋军起十万大军攻打涿州,契丹名将耶律休哥领兵败之,宋军夤夜奔逃,耶律休哥以铁骑追逐,杀死不计其数。至今那片沟壑里,还偶尔会被水流冲出宋人的尸骨或甲胄。
据徐瑨说,靖安民此时就引众埋伏在那里。但郭宁看了半晌,没找到任何人马潜伏的痕迹,可见靖安民自是老手,行事妥当。
他向徐瑨稍稍颔首:“我这里全都妥当,老兄你回去告诉安民兄等人,接下去静观其变即可。”
徐瑨应了,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回来道:“六郎,纥石烈执中来得蹊跷,你若有所决断,无论进退,都须得立即告诉我们。”
“那是自然。”
此时范阳城下两阵渐渐对圆。
两支军队的规模都不很大,纥石烈执中所部兵力较少,约莫三千上下,但愈到前敌,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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