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有一口锅,先安在没塌炕的东间,秦大福现和了泥,把锅沿都封上,这样就能生火做饭。
那破桌子破凳子,稍微用石头垫垫,能对付着用。
院子虽然不大,可也有猪圈,鸡栏,稍微收拾一下,那鸡窝就能养俩鸡。
南墙塌了一片,先用树枝子挡挡,反正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不怕人家来偷。
院门挺破地,门楼上的麦草也几乎烂光了,这个明天和泥再重新修修。
院子里除了东边墙根一棵小香椿芽并没有别的树,反而长了不少草,他们先拔光,回头耪耪地,也能种点葱蒜的。
影壁墙倒了,先用木棍支起个架子,回头用高粱秸拿苘麻皮子扎成帐子,就是现成的影壁墙,还能当篱笆,外面是大门,里面就可以种点菜。
那两只缸,稍微大点的就当水缸,秦业用周里正家借给的扁担和水桶去先去挑水,将水缸挑得满满的。以前在那边的时候,每次挑水二婶三婶都阴阳怪气的,说的话他不怎么爱听,可他也不会去管。原来想着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苦点累点他觉得挺好。可天长日久的,是人家不要和他们住一起,连爷爷嬷嬷也嫌他们大房累赘将他们赶出来,这样也好。秦业觉得自己也没心结了,分出来好,自己多干活,让妹妹们休息休息,谁家的女孩不是娇养的,哪里有像他们家这样使唤女孩子像牲口似的。
他照旧要去村东头那口水井去打水,回来路过老秦家,二婶三婶在门口磨牙呢,看见他,三婶笑道:“大业,挑水呢,哪里借的水桶扁担?帮我们也挑满水缸。”
原本以为他要来借水桶扁担呢,三婶想让他给家里挑满,哪里知道竟然没来,还不知道哪里借来的。
秦业略一顿,问了好,便道:“三娘娘,家里还等着呢,怕没有时间挑了。”说着就家去。
气得三婶啐道:“二嫂子,你看他们那副得意样,被赶出去还像是得了宝贝一样。”
二婶看了她一眼,道:“我倒是觉得分出去挺好,我还想呢,你二哥非犯驴脾气。出去了再穷,也是自己当家。”
三婶劝道:“二嫂,再忍忍,现在家里就咱们俩,你怕啥,我看老太太也不敢怎么着咱俩。你看这半天不是也没来管咱们。”
二婶哼道:“谁搭理她。”
三婶一拉她的手,“走,去看看大嫂家。”
二婶还和柳氏几个不怎么说话呢,不想去,“有什么好看的。”
三婶笑道:“看看他们吃什么好饭啊,爹娘就给了他们那么点粮食。”
二婶按耐不住,索性也跟着去看看,她就要看看那个大嫂怎么做个巧妇。
而秦大福家,柳氏看天色不早就让秀瑶生火做饭。他们除了带粮食出来,另外也要了几个黑面卷子,还有几个老柳家给的酱球。当时张氏说刚分出来自己做饭不方便,没锅没灶的就让他们晚上过去吃,等明儿再自己做饭。
不过柳氏毫不犹豫地婉拒,寻思既然都已经搬出来做什么还为了一顿饭去看三婶二婶的脸色?她又不傻。
原本她寻思晚上可以对付一顿,不过看孩子们都那么高兴,她觉得还是要想想办法。就算是粗茶淡饭,只要花了心思,自然也能做出可口的饭菜来。她不想一分家就拿“对付”来招待家人,好日子是好态度决定的,要从分家的第一天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