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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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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记一下就是了。可那碎片破碗却仍是值钱的,那了当铺去,也能当不少银子。

    府中的下人们自有自己的圈子。这些主子们用过后碎掉的东西,价值几何,有眼睛的人自有分晓。那管事的人得了众人的好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哪里还会多言?故这李婆子从那油水十足的地方直线下降到了门上,虽说也有点子孝敬,但与从前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哪里看得上呢?只是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时,她也知道不好撞枪口上,只好病急乱投医,见了珍珠,便想向她求个情,看能不能讨个人情,再换个油水好的地方去。

    珍珠听罢,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叹。这贾家如今管得越发松了,这样嘴巴不牢靠,把主子的家事往外传的奴才竟放在门房上,不是把老鼠放米仓里吗?只是不好把话说绝了,道:“李妈妈太瞧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从前不过是个丫头。如今出去了,更没我说话的地儿了。李妈妈可是寻错人了。”

    李婆子听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喧哗,似有人道:“……哎哟,什么风把姑娘给吹到这里来了……”

    “我听说珍珠来了,怎么不见呢?”

    “珍珠姑娘正和李姐姐说话呢,姑娘稍后,我去请去。”

    珍珠听见这声音是鸳鸯的,忙站起身来,不想那李婆子更快,“噌”一下站起来,三两步蹿过去便开了门,正好鸳鸯站在门口,似被吓了一跳,那李婆子满脸堆笑,道:“鸳鸯姑娘来了,我不知道,该打该打!”

    鸳鸯道:“劳烦妈妈们了。”话毕便不理她,几步走到珍珠跟前,笑道:“好没良心的丫头,这会子才来瞧我。”

    珍珠含笑拉着鸳鸯的手,道:“好姐姐,我错了,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福身下去。

    鸳鸯忙扶住,笑嗔道:“嗐,你这丫头,嘴倒快的很,让我连罚你的心都没了。”又看周围几个丫头婆子皆一脸奉承得看着她,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那里去。”

    众婆子便忙送出来。鸳鸯拉着珍珠的手走了几步,又站住脚道:“珍珠姑娘若日后再来,只管叫她进来就是了。她从前也是伺候过老太太的,老太太前儿还念叨着呢!今儿倒白白耽搁了这么些时候。”

    众婆子忙答应着,看着鸳鸯与珍珠牵手说话往里去了,至于珍珠带来的东西,早有婆子殷勤地送进去了。李婆子一边暗赞自己有眼光,找对了人,一面又后悔方才怎么没下点血本,塞点体己,不然怎么能让人家帮她说话呢?唉!

    这里珍珠与鸳鸯一面说话,一面走,不多时便到了贾母上房。廊下的丫头们见了她们,都笑了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住。又有丫头报了进去,笑道:“老太太请珍珠姐姐进去呢!”

    鸳鸯便含笑拉着珍珠进去,熟悉的上房,依旧华丽敞广,只是人少了许多。

    珍珠恍若无事一般,上前给贾母请了安。

    贾母已上了年纪了,这一段时日不见,仿佛老了几岁一般。珍珠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

    贾母精神却仿佛不错,道:“珍珠来了,家里可好?”

    珍珠笑道:“托老太太的福,都好呢,我娘还让我给老太太请安。”说着真个有行了个福身请安礼。

    贾母点点头,笑道:“好,你们一家子团聚了,便是再穷也好了。不像……唉!”珍珠便不言语,鸳鸯忙上前去挨了贾母坐下,笑道:“老太太,珍珠带了家里自种的香瓜来,我已经让她们切了一个,老太太也赏她点脸面尝尝?”

    贾母听了,便知道鸳鸯的意思,便笑道:“哦,好的很,这两日正想点新鲜瓜果吃,只是他们送来的都搁久了的,看着虽还好,到底差了些。可巧珍珠丫头就来了。”

    果然早有丫头端了一个大荷叶玛瑙盘子来,盛着新切的瓜,水灵灵,切地小小的菱块,一边放着银签子。贾母笑道:“很好,看着就心头清爽。”

    鸳鸯忙拿银签子拈了一块奉与贾母。贾母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吃了,满口清甜,十分爽口,笑道:“很好,正想要这个味儿呢!到底是地里刚下来的,就是比市面上卖的好。”便接了银签子自己吃。

    珍珠忙笑道:“老太太喜欢就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娘还怕老太太看不上呢!”

    贾母笑道:“这是你们的心意,我哪里不明白的呢?”说罢又叉了一块吃。

    一时又赔笑说了几句,珍珠看贾母面上似有倦色,便与鸳鸯使个眼色,鸳鸯早察觉了,便笑道:“这东西虽好,却也不好多吃。”

    贾母笑骂道:“难得我欢喜,还来催。”却到底还是罢了,又道:“我也知道你们,没空来和我老婆子打哈哈。去吧,去园子里看看姑娘们去,鸳鸯,这瓜也送去给珠儿媳妇,凤丫头,宝玉和姑娘们去。”

    鸳鸯道:“还多着呢,我这就叫人送去。”

    于是珍珠退出来,到了门上,珍珠便道:“我也该去给太太请安去。”

    鸳鸯似笑非笑道:“太太这几日病了,不见客,你也不必去了。”

    珍珠一愣,随即明白,姐妹两个到了鸳鸯屋里,便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事儿怎么不对劲的样子。”

    鸳鸯挥挥手,招呼珍珠坐下,又叫小丫头沏了茶来,道:“我也不好说了,如今这府里不过是一淌浑水罢了,好在你是出去了的人了,也不用沾惹这些事了。”

    珍珠叹口气道:“我自然是无防的,只是惦记着你呢!”

    鸳鸯道:“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又没有大错,这府里谁能奈何得了我?况且如今太太又……”淡淡一笑,道:“说来这回你也该瞧出来了。太太这回是栽了。也不知道是受了谁挑唆,竟生出这样的事来,将大观园里里外外抄了个遍,姑娘小姐们哪个是好相与的?偏她又没搜出个什么来。几位姑娘哭到了老太太这里,把老太太气了个倒仰。连三姑娘都没好脸子看。再又有宝姑娘和林姑娘史姑娘明显的差别待遇,能不生气么?这不是活生生打老太太的脸吗?况且近来太太是越发上来了,许多事上老太太都是忍着不说罢了。到这会子上,不过一起闹出来吧!老爷虽是那样的,但从不违逆老太太。这事一出来,生生地打了老爷的脸了,孝子的名声就挂不住了,老爷那样要脸面,如何忍得住?这不,太太就‘病’了。”

    说到这里,鸳鸯冷冷一笑,又道,“可到底她是娘娘的母亲,前儿娘娘一道谕旨要请太太进宫,老太太便叫人说太太身上不好,递了信上去。可没两日,里面就赐了好些药材出来,指名是给太太的。只怕过不了两日太太的病就要‘好’了。”

    珍珠叹息,贾母虽厉害,但到底老了,且和元妃隔了一层,元妃虽是明白人,但是到底不能坐视生母落难不理。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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