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见萧云身体又是一僵,这次却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长夜漫漫,月色如水,长安却是再无困倦之意,人生如棋局,好聚好散,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走的道路。
不管是萧云还是秦暮离,她都愿他们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第二日离开古神医的药庐时,长安他们虽然与之辞行,但到离开,也没能再见古神医一面,也不知道他是发了脾气,还是真的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们。
暗暗瞄了一眼萧云,长安在心里嘀咕着,莫不是这俩人趁夜动起了手,如今反倒是别扭了?
不然昨夜里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萧云的颌下便是一片青黑红肿,不像是拳打脚伤,倒像是药物所致,而这伤出现的时间也忒怪异了,没事总不能是自己弄的吧。
但萧云不说,长安也不好多问,可看他那一脸的阴郁,也知道昨天晚上定没好事。
紫鸳倒是仍然躺在简单的单架床上,由那两个侍卫抬着,下山的路上倒是少有颠簸。
长安则与萧云步行,这下山的路倒是比上山的路轻松了许多,至少她脚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没有再被磨破,只是失了血后有些小小的虚弱,让她走不上一会儿便要歇息一阵,萧云倒是没有抱怨地在一旁等着她,只是原本的笑脸没有了,连话也少与她说,长安虽然觉得心里有些郁闷,但也知这样是最好的。
难道男女之间就没有友谊,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成为朋友吗?
长安已是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自己,与萧云,更或是萧惊戎成为朋友,那也确实需要一定的胆识。
及至到了山脚下,长安看到了马车与守车人,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马车便一直侯在山脚下,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下山,以备不时之需。
安置好了紫鸳,长安刚要上马车便被萧云给唤住了,她还有些诧异,却见萧云自怀中取了一本书出来,径直递给了长安,“这是老古留给你的,他说你对医有天赋,希望你不要就此埋没了。”
长安一怔,却是双手郑重地接过,这本黄皮杂记长安曾见过古神医在上面写写画画,可说是他一生心血的手札,竟然就这样送到了她的手里?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这小小的手札重有千斤,竟似让她不能负荷一般。
要知道对现在的医术来说,都是口口相传,每一名大夫都有不传的秘笈,不是临到不利己,或是即知自己大限将至之时,绝对不会将这么重要的手札传与他人的。
长安心中一颤,却已是有了不好的预感,捏紧了手中札记,看向萧云,眉峰一敛,沉声道:“古神医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
萧云一怔,脑中似在回想,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倒是没看出来。”
长安抿了抿唇,抬眼望向山腰那块平台,风乍起,迷人眼,她一手撩开额前遮挡视线的长发,仿佛山腰平台处有一抹灰色的身影一闪即逝,快得让她来不及分辨。
那是古神医吗?
长安心中一紧,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凄伤,也许萧云不懂医者传手札的忌讳、嘱托与希冀,但她却是明白的。
古神医这一生都没有收过徒弟,只临到末了才遇到她,可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这手札交到她的手上也不一定会大发异彩,她也没那样的恒心与毅力去继承他的衣钵。
在心头叹了口气,长安手握着札记,对着古神医住的地方深深施了一礼,也不管萧云眼中的诧异,转身便上了马车。
紫鸳安静地躺在一旁,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的,梦里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也许是康复初期,紫鸳比较嗜睡,但看着她一天好过一天,长安到底是在心里感激古神医的。
其实当初上山求医时,她并不是没有准备医资,只是那些黄白之物都入不了古神医的眼,反倒是有空了让她帮忙打理照看着药庐,种种药田,偶尔教她分辨哪株是药花,哪株是毒草,日子虽然过得平静,但却有种超脱世外的恬淡,没有计较与纷争,只有日出日落,花谢花开,如今想想,却是令人怀念的。
只是不知道那抹灰色的身影还能不能再见到,如此年轻的生命真的竟是要逝去了吗?
想到这一点,昨夜里仅有的一点埋怨与惧怕也在长安的心中烟消云散,难不成就是因为取了她的血一用,才赠她这本手札,平常人看作寻常的东西,在医者眼中怕是千金也难买的。
将那本手札放在膝上,轻轻抚平卷起的脚边,她终于是郑重地翻开了第一页。
回到青羊镇的路途算不得近,足以让长安囫囵吞枣地将这本札记一一看过一遍,只是越看越心惊,若是古神医在医术方面精通,不如说他在用毒方面更卓越,他所记录的毒方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毒,其实并不只是致人于死地而已,用毒杀人那是最劣等的,但用毒救人,这却是开辟了另一个新兴的领域。
临到页末,长安看到古神医有些模糊与断续的记录,才知道他的间歇性失忆症真是因为他自己试毒所致,毒入大脑,才导致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而取她的血却是为了试验另一种奇毒,至于最后的结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合上手札,长安只觉得内心激荡,甚至有跳下马车,再返回药庐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想阻止古神医做这项试验,还是为了亲眼见证什么,总之她的心很乱,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哪里知道一撩起车帘,再抬头时望见门前的匾额,才知道他们已是抵达了客栈,紫雨已经从客栈里奔了出来,喜声道:“小姐,秦朗他们来了!”
“他们?”
长安心头一颤,撩起车帘的手不由僵在半空。
“这个……秦大人也来了。”
紫雨眨了眨眼,扯出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