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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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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着后宅的一应大小事务,若是她想藏点什么东西不说,怕是你死也找不到。

    长安心中一动,不由轻声问道:“池夫人……在牢中如何了?”

    沈平扯了扯嘴角,无奈一笑,“这可是个倔强的女子,也不像池府其他姬妾一般哭天喊地的,只是一脸平静地坐着,不哭也不闹,为父也去看了她两次,可任凭我怎么说,她始终是不开口。”

    “男人做错事,却是女人受过……”长安感叹了一声,才道:“牢里寒气重,如今开春了也不暖和,父亲可要让下面的人多照应一些,别慢待了池夫人。”

    长安抿了抿唇,裴明惠什么也不说,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再怎么样她也是留心照应了的,等罗大山回来她也能有一份交待。

    地牢幽幽,月牙的些许薄光透过窗户渗了起来,映照着裴明惠一张惨白的脸,这身衣服还是被抓那日穿在身上的,姜黄色富贵花开的直桶棉袍早已经被压得起了褶皱,深深浅浅的印迹也不知道是泪是汗还是血。

    她身下坐着一床干净的褥子,想来是有人特意交待了的,不然一个牢犯岂可有这样的待遇,一旁的姬妾倒是对她的待遇艳羡不已,裴明惠只是扯了扯唇角,却不知是哭是笑。

    这是第几天了?裴明惠眨着干涩的眼看了看窗外,月光清冷朦胧,好似被云给挡住了一般,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憔悴的容颜上谈不上喜,却有淡淡的失落,没想到她还未走到最后一步,却有人比她抢了先。

    是啊,武国公与沈娘子他们本就是父女,早已经洞悉了池府的龌龊事,又怎么会不在池钰行事时逮个正着呢?

    只是这时日来得这般快,让她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未安排好身后事,还未将最后一笔书信带给弟弟,却不想一切便要就此落幕了。

    裴明惠低叹了一声,却听得窗户外有动静,不由抬眼望了过去。

    一尺见方的地牢窗户就在人头顶上方,裴明惠即使仰了头,却也只见得那人的一双黑色方头履,压低的声音在窗户口回荡着:“裴娘子,大人让我来问你的话,帐本可是已经销毁了?”

    裴明惠神情一怔,眸子陡然大睁,原本涣散的目光一凝一亮,双手立马便攀上了窗沿,急声问道:“我弟弟如何了,大人可有善待他?”

    窗外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却带了一份小心翼翼的谨慎,又道:“你若按着大人的话行事,你弟弟自然没事,再问你一句,帐本销毁了吗?”

    裴明惠抿了抿唇,神情突然便平静了下来,转身过来,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幽幽地道了一句,“请大人放心,绝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定能高枕无忧,前程似锦!”

    “那就好!”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转身便走,只是在离开之时,顺手便从窗户里弹了个弹丸进来,弹丸一触地立时便腾起一股蓝紫色的烟雾,裴明惠大惊,不由向角落里急退了过去,又飞快地撕了一角裙边掩住口鼻,露在外的双眼中却满是震怒。

    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难道还等不及刑判便要杀人灭口了吗?

    童箸,你真是好狠的心!

    裴明惠知道,童箸一切与这边的干系都是经了她的手,若她不在了,帐本也被销毁了,就是池毅父子有八张嘴,恐怕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去,若是自己再一死,他倒真的是高枕无忧了。

    只是这样的童箸,她真的能放心将弟弟交到他的手里吗?

    裴明惠心中一凉,亦发觉得凄苦难言,她竟然是错信了怎么样的一匹中山狼啊?

    蓝紫色的烟雾很快便在地牢里弥漫开来,她已经见着隔壁牢房里关着的池府姬妾眼睛一瞪,直挺挺地便倒了下去,心中更是恐惧,就算一直屏着呼吸那也会被憋死的啊。

    眼下情况危急她却不敢大叫,嘴一张怕就会吸进好大一口毒烟,裴明惠只有伏低了身子,慢慢地爬到了牢房门口,重重的拍打着门框,以期这门锁碰撞的声响会激起牢头的注意。

    已经有接连几人没做准备,惊叫着倒下了,牢门外似乎有了动静,身着差服的牢头刚刚往里面一蹿,见着这阵仗立马又掩上牢门奔了出去,裴明惠绝望了,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原本攀着牢房门框的一只手也缓缓滑下,裴明惠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听进长安的话,早点伸出合作的手,后悔没有向罗大山说出自己的心意,后悔没来得及见弟弟最后一面……

    也许,从踏进池家的那一天开始,她便已经后悔了,只是没有后悔的路可以走,她只能咬牙向前,一步一步撑到最后。

    而如今,她终于可以歇下了吗?

    裴明惠只觉身体棉软般地躺倒在地,身后是干草铺就的地面,像云朵一般轻柔,却又透着微微的冷,却让人感到很是实在,不像池府里用金钱堆积出那虚妄的海市蜃楼,即使高床暖枕,她睡一觉也觉得背心直发冷汗。

    到底是不踏实啊,哪里比得上现在,死了也就死了吧,她的心终于可以好好安定一番了。

    裴明慧眨了眨眼,眼角一滴泪珠滚落,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滑进唇角,一抿便是涩得发苦,她的意识有些朦胧,仿佛中似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牢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声响,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紧紧搂入怀中,扑入鼻间是那人熟悉的味道,让人感到舒心的温暖,她努力地睁开眼,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急切的声音却在耳边不停唤着,“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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