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悠悠怎么也没料到她会遇上她爹,如果这事是遇上周老爷子,她多少还有点胜算,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上了岁数的人对儿孙也更宽厚,多少会有些纵容心。如今对上她爹,她是即惊又惧,她爹正在壮年,那精气神比她还好,论手段――那比她多活的二十多年的岁数不是白长的。她爹对她这个亲闺女都下得去手,对许澄又岂会手软?
周悠悠趴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但仍然很痛。
她从管家老伯那打听到老爷子今早身体不舒送去了医院,得在医院观察两三天才能出院。
她爹派人守在她的房门口不让她出门,还把她的手机收走了,屋里的电话线也掐了,任何通讯设备都没留给她。
她妈给她打了电话。庄女士得知她是同性恋、和许澄有一腿,在电话里训得周悠悠吭都不敢吭一声。
周悠悠听说庄女士明天就赶回来,完全吓懵了。一个周二先生就让她拙于应对,再来一个庄女士,周悠悠顿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前途渺茫。她说服自己:“要不妥协?反正我也没有多爱许澄,以前舍不得放手是因为舍不得,现在得到了,再放手没啥,对吧?”可这念头一起,她就很想掴自己的耳光,挠心挠肺的难受,更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又哭不出来,憋屈在心里比哭还难受。她舍不得许澄,真舍不得,放在心窝子里呵护了那么久的人,要让她放弃,那感觉比被人掏心还痛。
周悠悠琢磨之下更不爽:我一回家就给我下马威把我暴打一顿逼我妥胁,这打就白挨了?我妥协了,你们爽了,留下我来难受?不为幸福也要为争一口气,打了我还想让我妥协,做梦!当然,眼下的局势是她父母爷爷更强势,敌强我弱,不适合硬碰硬,得换种方式。
晚上,周竞和周郁搭末班机赶回来了。
两兄妹一进家门就撞上周二先生,被周二先生拎进书房。
周竞过来连周悠悠的面都没见着,住了一晚,第二天去看了老爷子,就被遣了回去。至于周郁,周二先生的意思很清楚:“你和常晓乐的事我不过问,但周悠悠他必须得管,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同性恋!”态度明确、话说得很清楚,他又是二叔,长了个辈份摆在那,周郁再想替周悠悠周旋,对着强势霸道的周二先生也只能放弃沟通另想法子。
周二先生安排了人在周悠悠的门口守着,不允许周悠悠和任何人相见。
周郁倒是想安排人把周悠悠从家里弄出来,只要周悠悠不在周二先生的看管下,还可以有作为的余地。可周家宅子的安保那是一流的,周郁和周悠悠明显是一伙,她在家都处在半监视之下,哪里还能弄得进人来把周悠悠“劫”出去。一句话,暂时没招。
周悠悠倒是没所谓,不让出门就不让出门呗,现在求她出门她都不出!身上疼啊,抬胳膊、翻身都疼。至于抬腿,一只脚打着石膏压根儿没法动,另一只脚,她也懒得动,除了上厕所,她几乎就是瘫在床上哼哼叽叽地喊疼。
上午十点多,庄女士来了。
周悠悠听到庄女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拉起被子把头一蒙,用力地在眼睛鼻子上一阵猛揉狂搓,把一双眼睛揉得红红的,鼻子也揉得通红,再狠狠地往大腿上一掐,痛得眼泪珠子“哗”地一下子就出来了。
待庄女士进屋,一把掀开蒙住周悠悠脑袋的被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哭处眼肿鼻子红的周悠悠,再是那放在脸旁的胳膊,而胳膊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瘀青伤痕。
庄女士一看到周悠悠胳膊上的伤,脑子“轰”地一声,懵了,跟着就发出一声大吼:“你的胳膊怎么了?谁打的?”
周悠悠用力地吸着鼻子,呜咽着喊了声:“妈,我脚疼。”手藏进被子又偷偷地往腰上一掐,痛得脸都扭曲了,眼泪花子更是往外滚。
庄女士把被子整个掀开,就看到周悠悠全身上下仅穿一条小内裤,除了腿上,身上哪都是伤。那一条条伤痕,明显是用皮鞭之类的东西抽的。她的女儿她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谁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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