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撞开浴室门,氤氲雾气中的情境足以让习默然铭记一生。
阀门一直开着,刺目的鲜红血水汨汨的装满整个象牙白的浴缸,又从里面溢出来,向有生命一样一注一注的淌到地上,铺满整个浴室的白色地砖。习默然大脑轰鸣,从此再也忘不掉这红白相映让人窒息的画面,他喜欢上、爱上的那个姑娘,任凭发缕黑亮潮湿的粘在苍白的脸上,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倚在浴缸边,藕白的右臂搭在外面,指尖下面,是浸在血水里的手机和一把弧形优美的修眉刀。
恐惧和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犹如那把修眉刀纵横交替的一刀刀割在了习默然心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几乎失了全部的力气和再往前迈几步的勇气,医生和护士推开他快速的交谈几句,将人从水中抬出放到病床上,疾速的推着车往楼下去,习默然脸色煞白,踉跄着脚步一路随着弯曲点滴的血迹跟了上去。
*
病房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电子仪器的运作声,安安仍旧昏迷未醒。习默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自杀的,热水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可以使血液快速流失,而且,她是纵向割开的静脉……所以她在下刀的时候,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习默然恸然合眼,如果再晚两分钟,是不是他真的就要永远失去了她?
房门微动,梁景凡蹙着眉开门大步走进来,走至床边紧紧盯了床上的人半晌,才沉声说:“习先生就是这样照顾自己女朋友的?”
习默然垂眸看着安安苍白的脸颊,声音轻却稳:“我自知对不起她,但也不劳梁先生插手,多谢。”
梁景凡容色隐约怠倦,轻声一叹说:“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从梁远那里知道了。是梁远他们做的不对,他和安安的经纪人一起设了局诓你们,安安前天见我,只是有事请我帮忙。这件事直到昨晚安安的经纪人出车祸去世我才知道,是他们不对,我很抱歉……”
习默然听得浑身一震却没有抬头,只握着安安的手又紧了几分,哑然道:“梁先生当家一向公正严明,这个歉意我接受……至于苏晨晨,想必梁总已有定夺,应该不仅仅是封杀那么简单。”
梁景凡沉默片刻,点头说:“我知道。”
“不送了,梁先生。”
习默然有片刻的失神,抬指点在安安苍白的唇瓣上,又很快收回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两个发展至此,他害她至此,哪里会是被人诓了那么简单,分明是他们之间本就存在问题,是他本来就从没有真正的照顾好她。
再回神才发现屋子里还站了一个女孩子,恍然间习默然认出是安安的助理小如。她一直站在床脚,眼眶发红,见他看她才出声说:“安安姐对我一直很好……”
“她一直很好。”习默然点头轻声说,“你先回去吧,等她醒了再来看她。”
小如从昨天半夜被lisa的消息惊醒就没能再休息,此刻也是累了,点点头说好,轻手轻脚的关门走了。
对于一个没有生活目标、没有情感寄托、无牵无挂的人来说,死难道不是最好的解脱吗?安安在逐渐清醒后,遗憾又茫然的问。不然,她活着该干点什么?折磨自己?
血量流失过多,安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体内虚无缥缈,一丝精神和气力都没有,连睁眼都像是费劲了所有努力才缓缓睁开,然而视野里有人闯进来,她在看清这人之后,心底只剩了后悔,真是白白浪费了这股睁眼的力气,早知道就不睁开了。
从手术后习默然就没有离开安安寸步,看见她睁眼醒来的瞬间,更是惊喜忐忑,然而看清她眼底的失望和厌恶后,心中一刺,只剩了无边的痛。
“君悦……”习默然声音沙哑,握着她指尖的手又是一紧,“对不起,是我不好。”
安安左手腕做了缝合,此刻麻药药效已过,尖锐的痛一路传到心中,疼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从他手中抽开却分毫力气都使不上,只冷声说:“习先生不用自责,我不想活了根本不关你的事。”
习默然心中痛意更盛,“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给的信任……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好不好?”事到如今,辩白和解释全都变得苍白,唯一能求的,仅剩了一次重新证明的机会,如果她肯给。
他最后几字都带了颤音,安安闭眼听的真切,却只是虚弱的轻笑:“你这么愧疚?可是怎么办,我觉得你一定照顾不好我了,这次死不了,难道我不会再死一次?习默然,我们分手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君悦,不要这样。”习默然长睫微颤,竟然浸出一层水气,“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入骨就该拿刀杀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安安缓缓睁眼,问:“我伤害自己你会难过吗?”
习默然握着她手指眸中带痛的点头,安安微微翘着嘴角,似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只要我不伤害自己,你是不是会答应我的要求?”
他刚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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