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缀玉楼,清秋只见过彩儿,花妈妈和苏尔珍。她每日只是在床上沉默着。不哭,不笑,不闹。
白日里,缀玉楼各房习艺,楼里有妈妈找了师傅来传授。从琴瑟琵琶,到诗书词画,甚至于颦笑嗔泣都要学。晚上,彩灯一亮,缀玉楼便开始营业,一派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烟花气。
这六天清秋是数着日子过来的,天奇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人唤她学艺。她所看见的一切都离她很远,她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每天天一亮,她便睡去。在夜里却醒着,她不敢在夜里睡觉,抄家那日父亲的鲜血,天奇的怒吼都缠绕着她。她睡不着,睡着了也被噩梦惊醒。
青楼就是这点好,再深沉的夜,都有人陪着她,热闹极了。
一日,苏尔珍拿着小钥匙,来开了她的锁。笑着赔罪,还说,楼主看她每日郁郁不乐,便准了自由活动。只一点,不许离开缀玉楼。
又是夜里,缀玉楼彩灯一盏盏高高挂起,笙萧管弦隐隐听闻。清秋今日精神好些,她也终于认明白此时的处境。于是便悄悄走出门去,看看她现在所处的世界。
走到哪儿都是脂粉香搀着酒气。粉红的帘幔一层层,望不到头。清秋独自在帘幔中走着,便走到了后院。后院是接待高级宾客的场所,一般客人进不去。环境也比前院清幽许多,隐隐只闻丝竹管弦声,连调笑都是含蓄的。
清秋刚走到假山下,便听见一个女子唤道“八爷万福。”然后拨弄起一曲琵琶。曲调宛转悠扬,技艺熟练。八爷!清秋心下一惊,这个八爷与苏尔珍口中的八爷,可是一人?
她正藏在假山下听得入迷,杯子竟哐当一声碎了一地!音韵也戛然而止。只听见那女子跪下说些什么,她便裙摆窸窣,自行离去。清秋正纳罕间,只听得假山上凉亭中一个好听的男音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清秋停了片刻,无人应答。那人便又道:“非得爷亲自去请你么?白衣姑娘?”
清秋低头一看,自己白衣白裙在夜色中很是显眼。况且那男子又居高临下,自然看得清楚。没有必要再藏,她便踱步进了凉亭。正遇上离开的女子,她一低头,便擦身而过。
凉亭中一个男子斜躺在贵妃榻上,自斟自饮。对面摆着一个小凳,旁边立着刚才那姑娘弹的琵琶。地上一个琉璃盖碗的小茶杯碎着,茶水茶叶津了一地。
“怎么?见了爷,也不问安?”那男子饮了一杯,似笑非笑看着清秋。
清秋定定地站着,半晌便福了一福,道:“八爷,万安。”
陆云落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在对面凳子上。待清秋坐定,便问她:“会弹琵琶么?”
清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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