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给我坐直了,有话问你。”
黄脸汉子一个机灵,顿时乖巧地摆好姿势:“您问。”
“昨天夜里,红砖别墅之后,让你再一次通知大家集合的时候,闵川人在哪里?”
“哦……我给他打电话来着,他说家里水管漏了,邻居投诉,正赶回去修,到时间直接和我们汇合,我记得咱们到现场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在了,藏在嘎达角落里头,一直没敢出动静儿。”
祈福队长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儿——真相已然大白,而自己却还想着是否可以挽回,半晌接着问道:“那我问你,你最近为什么对毛队长态度那么差?”
这回换了黄脸汉子沉默,良久之后才嗫嚅道:“那份报纸……您肯定也看过了,毛队长他……他是个同性恋啊,就他这样的变态,能力再强,人品上可能连交通队的马思浩都比不上。”
祁天无语,想起了那个在毛小天上任第一天因为顶撞上司被调离刑警队的中年人,好像确实是去了交通队。想到这里,副队长很想反驳说同性恋的确不是一种疾病。然而看着下属懵逼的脸,又想当今之国家,即使搬动一块砖,一把椅子,都可能是要流血的,何况是这样关乎人伦道理的大事,他终究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问道:“你是个从来不看报纸的类型,那天怎么会突然看晚报?”
“闵川给我的啊,他说买晚饭顺带回来的。”
祁天点点头,拍拍黄脸汉子的肩膀,兀自出去了,留下大汉独自一人发呆——领导吃错药了吧,干嘛老问闵川的事情。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副队长,对着墙壁上的字画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那张牙舞爪的“正气凛然”四个大字,男人叹了一口气,拨通了巡警组的电话:“让碧水路的巡警盯住青山家园7号楼2单元里的住户,有任何异常,即刻实施抓捕。”那里,正是闵川的家。
——
日本东京。
距离提科抵达这座和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但即使是最优秀的医生和最先进的医疗团队,也没能暂缓男人生命迅速流逝的步伐。
妆容精致的女人依旧安静地坐在榻榻米上,轻轻拧干白色毛巾上的热水,一点点擦拭着男人逐渐僵直的身体,看着那张艰难呼吸的脸孔,神色淡然。而一旁,不断调整着医疗手段的提科,偶尔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便会忍不住心中一颤——他真的很难想象,这个犹如红狐一样阴狡美丽的女人,竟然会是福安街上那么软萌可爱的小姑娘的母亲……
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里,背对着房门的老太太有些出神的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她知道,那一天就要来了,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逐渐强盛起来的天草家,这一代的顶梁柱即将逝去,而自己的孙子,还暂且年幼。
“汐呢?”
“回夫人,少爷还在学校?”
“他的父亲都要死了,他却还在学校吗?”老太太神色变换,看不出是悲哀还是愤怒,然而半晌,她竟然好似松了一口气,道:“如此绝情绝义,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