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正国以隐含怒气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再问你一次,你妈妈在世的时候,她究竟过得开不开心?”
乔汨十分冷淡地笑了笑,然后看着他说:“有心了,俞先生,我妈妈她在生的时候过得很开心,因为能够天天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我父亲和我妈妈是真心相爱的,虽然他们过早地去世了,但是能够跟自己所爱的人一起死,这是一件可其幸福的事。
我相信,这远比在你的安排下,被当成工具一样嫁给那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要开心得多。这下你满意了吗?俞老先生。”
听到乔汨所说的最后两句话时,俞正国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
过了一会,俞正国忽然以十分低沉的声音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乔汨忽然淡淡地说:“俞先生,你知不知道我父亲跟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俞正国沉声道:“他们是在旅游的时候死于一场意外。”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无端端地为什么要去旅游?”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反问俞先生你另一个问题。我问你,在你60岁大寿那天,你有没有收到我妈妈寄给你的一个清代青花瓷?”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乔汨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黑色的瞳孔中隐隐地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清代青花瓷?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青花瓷。”俞正国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在仔细地观察了他的表情跟眼睛一会后,乔汨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那件事果然不是他干的。
不知为什么,乔汨心中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其实自从去过他以前所住的那幢老房子,从里面完全没有丝毫改变的摆设跟物品来看,乔汨就隐隐猜到那件事不是俞正国干的。
乔汨虽然对俞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恨意,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失去理智跟判断力。
因为如果俞正国真的这么恨自己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将女儿生前所住过的房子买下来,而且不仅请钟点工定期来打扫维护,还尽力将它保持成当年一模一样的状态。
俞正国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马上感觉到这件事不同寻常,立刻继续追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清代青花瓷?你妈妈究竟什么时候寄过青花瓷给我?快给我说清楚!”
乔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慢慢地告诉俞正国说:当年妈妈用自己全部的积蓄从景德镇高价购进了一个清代青花瓷寄给他作60岁大寿的礼物,但没想到几天之后邮包被退了回来,里面只剩下一堆碎片以及数十张被撕烂的生活照。
由于太过伤心,妈妈从那天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难展笑颜。父亲看到这样,于是就请假带她到外地旅游散心,但没想到他们会在旅游途中遇到了事故而双双去世了。
在听完乔汨的述说后,其间脸色一变再变的俞正国突然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霍”地站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掌拍在书桌上大声暴喝道:“方志坚,你给我进来!”
话音未落,一直守在外面的管家立刻打开门跑进来问:“什么事,老爷?”
俞正国狠狠地看着他说:“我问你,当年在我60岁大寿的时候,你有没有收到过大小姐寄给我的寿礼?”
管家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回答说:“老爷您忘了吗?您60岁大寿的时候我还没来俞家做事,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当时俞宅的管家是陈伯,后来他由于身体不好退休了。他走了之后,才由我来接替他成为俞宅的管家。”
俞正国这才想起的确如此,于是他立刻问:“那陈永福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太清楚,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俞正国想了一下,然后说:“方志坚,你听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你尽快找到陈永福的下落,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是,老爷。”
“还有,不许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少爷跟小姐在内,听到了吗?”
“是,老爷。”
等管家离开后,俞正国对乔汨说:“你先回去,过几天我会找你。”
乔汨皱着眉头说:“俞先生,你是个大忙人,我也不想另外浪费你的时间,我们还是趁现在谈一下那幢房子的事吧。”
俞正国有些动气地说:“你这种臭脾气一看就知道是遗传自你的父亲。如果你不改一下的话,将来会吃很多苦头的。”
乔汨淡淡地说:“有劳关心,俞先生,但我这臭脾气已经改不了了。好吧,既然俞先生不想现在谈,那我下次再来好了。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俞先生能给我一个好消息。再见了,俞先生。”
“等一下。”俞正国忽然叫住了他。
乔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俞正国走到书桌的前面拉开其中一格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
走到乔汨面前后,他将那串钥匙递给他说:“这是那幢房子的钥匙,你要搬进去住也可以。不过只是暂时借给你住而已,我可没有说要现在就卖给你,不要会错意了。”
黙不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后,乔汨这才伸手接过了那串钥匙,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那多谢了,俞先生。”
“你走吧。”说完,俞正国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面默默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乔汨懒得再跟他客套,转身就走。
虽然那件事并不是俞正国干的,但并不代表就此就能消除乔汨心中对俞家的恨意。
等乔汨离开书房后,一直站在窗子前面望着窗外的俞正国忽然自言自语地说:“君兰,你儿子跟你长得很像,这我就放心了。如果他长得像乔海涛那混小子的话,我一定会很生气的。”
说到这里,老人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