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花不起这个代价,银子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整个南直隶和浙江,只要火炮多的州府,几乎没有被“盘剥”过地。 就连南京城的城墙上,也被拆了十多门大发熕和红夷大炮下来。
只有萧墨轩才知道,庞大的帝国其实已经没有了退路。 有些艰难,也有些辛酸。 看似风光的萧大少爷,就是这样步履蹒跚的为帝国寻求着出路。
“难道诸位以为我们会输?”萧墨轩努力想使公房里的气氛缓和一些。
“大明不败。 ”王浚咬着牙齿,用力的吐出一句话来。 这里的几个人,其实王浚是最没有退路地。 即使输了,对谭纶地影响并不是特别大。
田义也可以回宫继续做他的太监;至于徐渭,如果他愿意放弃用斧头砍自个脑袋地想法,也可以悠闲的继续隐居。 只有王浚这回率领水师随着萧墨轩出征,已经没了退路。
还好他没说“东方不败”,萧墨轩心里暗自庆幸。
“眼下朝廷里的状况,想是诸位都清楚。 ”萧墨轩咳嗽一声,平复着自个的情绪,“上上下下。 都指望着东南了,这一回,我大明赌的是国运。
若只是倭寇,我军在陆上仍有抵抗之力,但若是海上归了西洋人,我大明日后即便是连派兵船出海剿倭也不可能,而倭寇和西洋人,随时可以入寇陆上。
至少十数年间,东南将无宁日。 ”
“属下定当在陆上紧为操执,使萧大人无后顾之忧。 ”谭纶心知此时再说什么也是多余。
“萧大人,那南洋海贸一事又该如何?”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田义开了口,“眼下市舶司仍有十多艘货船在佛朗机人手中。 若是西洋人怒起,夺我货物,毁我船只,该如何是好。
只对着响应大人的两省大户。 也是无法交代。 ”
“我们有东西在西洋人手里,难道西洋人就没东西在我们手里?”萧墨轩微微一笑,“管他是否夺我货物,毁我船只,只要此战能胜,这一票我们赚定了。 ”
“西洋人有东西在我们手里?”田义一时间没明白萧墨轩的意思。
“到时候就知道了。 ”萧墨轩呵呵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田义先坐了下来,不要急噪。
“大人刚从京城回来的时候。 并未提及西洋人,为何眼下却对西洋人如此忌惮?”徐渭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 ”萧墨轩摇了摇脑袋,“刚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信报并不齐全,虽然我心里也有所想,但是并不便言明。
彼时倭寇也仍有可以突围下海的时间和机会,所以不可妄下定言。 自乱阵脚。 ”
“徐某请与大人一起出海。 ”徐渭顿了一顿。 坚定的说道。
这么些年来,徐渭自视颇高。 即使出山为萧墨轩谋划,也自以为是为了报答萧墨轩地知遇之恩。
可近些日子来,却愈觉自个的见识远远赶不上萧墨轩所想,心里头不禁暗暗有了些压抑,反更觉得欠了萧墨轩颇多。
眼下听说萧墨轩要亲领水师出海作战,并且誓与水师共存亡,当下也定了念想。 如果萧墨轩不幸身亡,自个也便就舍了这幅皮囊,也才算是真正报了知遇之恩。
士为知己者死,约莫也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萧墨轩知道徐渭是存了这般念想,只怕心里头倒真会有些欣慰。 我大明的气节尚在,还没有沦落。
“可。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萧墨轩却是答应的十分干脆,“徐先生熟知兵法战术,这一回当是有了用武之地。 萧某想做壮士,徐先生不甘人后也殊为可敬。 ”
“谢大人。 ”徐渭心中欣喜,一个作揖,手几乎触到了地上。
“听说王世贞,凤洲先生眼下仍在苏州太仓老家?”看着徐渭,萧墨轩突然又想起了当日冯保对自个说地话。
说实话,萧墨轩这一回出海,虽是凶险,可并不直接做了殉国的想法,日后的事儿,还是该安排安排才是。
王世贞仍在太仓老家,萧墨轩其实是听李时珍说的。 萧墨轩也没想到,王世贞居然和李时珍两个颇有交情。
听说萧墨轩要去请王世贞,李时珍李大先生甚至还欣喜地代为修书一封,交给了萧墨轩。
“凤洲先生……”徐渭微微皱了下眉头,“在下与王先生只是神交。 ”
萧墨轩一开口,聪明如徐渭,便就知道了萧墨轩想的是什么。
“王先生是名士,徐先生也是名士,这名士还得要名士去见。 ”萧墨轩呵呵笑道,“萧某只陪着徐先生一同去便是。 再过几日,你我乘舟顺江而下,正好经过苏州。 ”
“敢不从命。 ”徐渭欣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