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他就站到了赤身姑娘的面前,姑娘羞不可抑,却在焦渴中期待着;一双小手无处安放,手背抵在唇边又虚掩胸前,又挪向小腹似欲遮掩——可原本,就是要为他敞开。
好矛盾的姑娘,鼓足了最后的勇气,打破了白纸一般最后一分矜持,抵进他的胸怀。
兄弟动,他不动,似一截木桩。
东野承欢闭眼,吸进肺里一口清凉的空气,没有呼出。
他终于动了——伸出一只手,按在姑娘柔滑的背上,弯身,一把抓住床单……
青青无需再向他表白心意,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又不是她期待的结果;这是她期待的结果,又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青青裹着床单,坐在床褥上问他:“为什么你不假装没认出来,……不知者不怪(她的意思说:你可以抱,可以亲,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一切——可以不用负责,还可以得了便宜再卖乖……)”
“晶晶会难过的……”东野承欢看着她的眼睛,他看到了晶晶。
这一次,青青没有再回避,与他目光相接。他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偏开了。
这一瞬,青青心里好难受。为身心爱慕的人竟如此可望而不可及懊丧;她又欢喜,为晶晶能与他相识相爱感到欣慰和由衷祈福;她羡慕,她嫉妒,还有点儿小恨意缠绵心头,但她爱晶晶,只想她和她的爱人好好的,幸福一生……
也许,她是她的矛,她是她的盾;但也许她是她的矛,她是她的盾……时常,她想:也许,她就是她,或者她的对立面……
青青愿意用身体当作赌注的筹码,果真他做了,她就白白便宜了他,也算替姐妹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若他愿意娶她,她也情愿跟了他,了此一生——只是他将永远失去晶晶。
她向他道歉,道出姐妹俩的阴谋。他怒而扬手,手掌却不能落下——他不忍心,不舍得,虽然她是晶晶的姐妹。
女孩用自己的贞洁作注,就算对我有所欺骗,就算对我有所伤害,难道自己就有资格打她的耳光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姑娘的脸上,随即晶晶的脸上就泛起了一个模糊的手形。
“青青!对不起!”晶晶蒙头哭喊,心头悲切难忍。
另一只扬起的手的手腕被东野承欢攥在手里。
那只因受制而显得无能为力的白晳小手竟是那般柔弱不能禁得住雄风。
“谁要你打自己!”他抓住那一双纤柔的手腕狠狠把青青提了起来。床单就从她身上顺滑而落。
“谁要你打自己!”东野承欢怒而吼哮:“谁要你自作聪明!”
他的心,仿佛一下被那一个清脆的耳光给撕裂了!
有唾沫星溅在青青脸上,眼睛里,她却不敢继续眨动眼睛里的不舒服。
“好啊!善解人意是吧!”他气极反笑,“那请你告诉我——!我现在想要什么?!”青青的手腕再被攥紧,小手发胀,她感到手上的血管鼓胀,血液都要无法循环了。
他的目光像抽人的鞭子,青青吓到了,刚刚脸上还热辣辣地疼着,这就给他吓人的目光给吓到忘了疼。她张了张嘴,畏怯不敢言语——她看到了他眼睛里面的心疼颜色,只是她分辨不出那浓烈的心疼是为晶晶,还是为她。
她想,他又在心疼晶晶。
“打回来!”他厉色相向,一耸姑娘的右手,指着自己的左脸。青青真的被他吓到了,开始为着自己的‘自作聪明’感到后悔。
“打回来!”他再又把脸向她伸近了些。青青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手却听命地自己伸出去打他的脸,但没什么力道。
“早上吃早餐了吗?”东野承欢忽地心平气和地望着她的眼睛问。
青青忽然错觉地以为刚刚那副吓死个人儿的眼神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于是吞吞吐吐地回答说:“吃……吃了”
“吃了就使点劲儿!不然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一声怒喝!原来不是幻觉,是真的!
他的眼神比刚才还可怕!
‘就地正法’,这四个借尸还魂的字眼差点儿吓掉了青青的魂儿!论来青青原是一百万个愿意被他就地正法,但那是刚才,这会儿性质已然完全变了。此刻的就地正法就是那两个可怕字眼的变体!青青怕死了,身子抖索得像只含在狼嘴里的小白兔。
而这四个字,更像是一句开门咒,笼门响起锁链落地声,内中的野兽觉醒,擎起了警惕的头颅……
晶晶听得那似远还近的可怕字眼,肚肠都悔青了,她抱住自己的小拳头拼命往嘴里塞,眼泪和清水鼻涕混流到唇角,拼命压抑着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一只惨白的小手不受控制地扬起!
‘啪!’这声音已经与抽在她自己脸上的力道很接近。
但仍远达不到他满意!
啪!……
“我手疼!……呜呜”青青委屈地哽泣,把那只打红了的小手缩抱在雪也似的胸口,映衬出一道雪前樱红。
到底自己的心,挨了多少耳光,没有人数过……
“以后还敢不敢再打自己!”又是一声斥喝,玉团一样的身子又被他吓得一哆嗦。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姑娘雪玉也似的修而丰柔的双腿,汩汩而下……
“不敢了……呜呜”
“没听见!”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哇……”青青扑在床上放声大哭。
眼前,无瑕的雪山风景……
东野承欢脑子里突然飘过晶晶在自己床上赤着身子的画面,如此撩拨人心……!
狼来啦!
他激灵灵一个悚惊,随手扯过床单盖住眼前一片连绵雪山幽谷,片刻不敢逗留在卧室中,逃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