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又不密不透风的密室之中,因为空气稀薄,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的夏子都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
但是她不能放弃,只要撑过这两天,司徒铭对她的戒心就会减小。
所以,此刻夏子都安静地坐在自己所设的结界之中,按照桑布其事先教过她的口诀研习着巫术。
这一天一夜之中,司徒铭并没有出现过,只是派了一个心腹每天给她送些简单的食物和水。
夏子都从来不说什么,不吵不闹亦不挣扎,石板上的食物不曾被动过,水也没有被喝过的痕迹,让这个来给她送食物的小厮觉得她仿佛是伤心绝望过度,所以整个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是一心求死。
寝殿之中,刚刚喂食过巫蛊的司徒铭一脸的倦意地靠在软榻上,他听了那小厮的汇报,心中的犹疑更加深重。
难道她真的是被齐宥宇伤了?竟然会一心求死。
司徒铭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他当下便对着小厮命令道:“将麒麟国太子妃被抓的消息放出去。”
他倒要看看,民间传闻宠溺太子妃入骨的麒麟太子,究竟会不会来救他心尖上的人儿。
到了二更时分,桑其叶再次出现在了密室之中。
这次它背上的锦囊中装了些瓜果还有一个水囊。此刻又累又饿的夏子都,看到桑其叶简直就像看到了沙漠中的绿洲,那个激动啊,让白猫桑其叶看了觉得特别的有满足感。
夏子都喝了一些水,又吃过一些果子,满足地打了一个嗝,然后才开口问道:“有查探到什么吗?”
桑其叶“喵~”了一声,然后尾巴甩了甩,猫眼紧紧地盯着那只锦囊。
夏子都当下会意,又拿起锦囊,伸手探了进去,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一张纸。
根据黄海和黄冰这一日探到的消息,原来这朱雀国的皇帝早在十五年前便成为了司徒铭的傀儡,所以,其实整个朱雀国真正掌权的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大巫师。
夏子都看完手中的纸,眉头轻蹙,十五年前……
如果她没有记错,婉清如果还活着,今年也是十五岁。他司徒铭如此紧张在乎婉清,难道是因为他才是婉清的亲生父亲吗?
可是,如果他真是婉清的亲生父亲,那么婉清的生母又是谁?
还有,司徒铭与皇后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夏子都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夏子都心中很清楚,只有弄清楚司徒铭和所有人的关系,她才有可能找到司徒铭的弱点和软肋,从而找到解除他给齐宥宇所施的巫术。
想到这里,夏子都就着烛火烧掉了黄海和黄冰写给她的密信,然后对着桑其叶道:“桑老大,让他们两个查一查,与司徒铭有关联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漏了。要快。”
桑其叶听了她的话,猫眼眨了眨,然后收起锦囊,又消失了。
夏子都看着桑其叶离开之后,又重新打开结界,继续开始修炼巫术。
昏黄阴暗的密室中,正专心练习着巫术的夏子都,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左边脸颊靠近下眼睑的位置,隐约浮现出了一个十分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幽蓝色莲花。
*
夏子都消失了一天一夜,此刻整个麒麟东宫的气氛已经冻结到了冰点之下。每个人看到太子齐宥宇都忍不住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氛所吓到。
此刻,齐宥宇坐在漆黑冰冷的寝殿之中。没有了夏子都的陪伴,他又重新变回到之前那个冷硬决然的齐宥宇。
他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那块玉佩,虽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记忆,甚至也忘记了究竟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消失会带给他如此深刻的影响。
虽然他脑袋中的那个让他头疼欲裂的声音总是不停地消磨和摧残着他的意志,弄得他身心俱疲,可是此刻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希望夏子都安全。
尽管他从陆白年口中得知这原本就是夏子都的计划,可是他依然觉得不放心,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想她。
随着夏子都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她的思念也仿佛越来越浓烈。
齐宥宇不知道失忆之前的自己有没有品尝过如此刻骨的思念和寂寞,但是这一刻,这种思念和煎熬早已经超过了他脑中的那个声音给他带来的折磨。
齐宥宇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更加不能容忍,他心爱的女人为了他犯险,他自己却只是坐在这里傻傻地等着。
他嗖地站起身走到寝殿外,正好看到田宇神色慌张地朝着他走来。
齐宥宇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皱眉,开口道:“何事?”
“主子,皇上让您即刻去书房。”
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你带路。”
齐宥宇走进御书房,看到除了齐盛天之外,还有那日在早朝上见过夏明渊和欧阳尚书也都在场。
书房内的两个人看到太子进来,都纷纷将目光转向他。
齐宥宇看着他们三人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冷冷地开口对齐盛天道:“不知道父皇找儿臣所为何事?”
齐盛天看着他问道:“太子可知道近日有人在城南的莲云寺宝殿的佛像下面发现了几具骸骨?”
“不曾听闻。”
齐盛天仿佛知道他会如此回答,接着道:“可是,却有人指证,这件事是太子所为。”
齐宥宇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恼火或者愤怒,他只是淡淡地问道:“可有证据?”
他不急,齐盛天心中却是暗自着急,他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是齐宥宇所为,或者跟齐宥宇有任何关系,可是作为一国之君,他却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感觉处事,尤其是在对待自己儿子的事情上,更加应该要不偏不倚。
他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欧阳尚书开口道:“欧阳爱卿,将你所得到的消息告诉太子。”
欧阳尚书听到皇帝唤他,上前走到齐宥宇旁边,开口道:“两日前,老臣特意前往莲云寺查访过,原来这个莲云寺正是十五年前,前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当年前往祈福的地方。”
齐宥宇冷睨着欧阳尚书,沉默地等着他下面的话。
“根据莲云寺住持的回忆,当年前皇后住在莲云寺期间,曾经发生过一件暗杀事件:有一日深夜,皇后和住持一起在佛堂祈福,谁知到了三更时分,竟然有刺客闯了进来,意图行刺前皇后,好在门外的侍卫及时赶来,前皇后才幸免于难。三日后,皇后启程回宫那日的清晨,有位莲云寺的小沙僧打扫佛堂时,在佛像四周发现了许多的血迹,同时还在佛像旁边的角落里发现了当时只有七岁的小太子。”
“当初住持和那个小沙僧都只以为太子爷是被宫人不小心遗忘在了佛堂中,四周又都是鲜血,小太子一定是吓坏了,所以都不曾深想,如今看来……”
欧阳尚书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可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清楚,在场的又都是一些绝顶聪明之人。
齐宥宇听了欧阳尚书的话,心中便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实在蹊跷。虽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七岁时究竟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杀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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