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必要,武茗暄是不乐意与人虚与委蛇的,得了不必下车候着的旨意,也真就坐着没动。她笑眯眯地挽起车帘,看宁昱晗远去了,才把已凉掉的茶泼掉,拎着琉璃壶为自己续上热茶。
看着微微泛绿的茶水徐徐注入盏中,武茗暄面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敛去。她还记得自己以武茗暄的身份入宫第一次见到洛菱宛时,脑中还能清晰地浮现出菱宛幼时的模样。然而,如今再回忆,却是模糊得只有一个小身影了。她是记不清了,可菱宛怕是永生难忘吧?那夜,菱宛来逼她服毒,心下是以为她必死无疑,才说出了那些话。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早在那么幼小的时候,菱宛就已经那么有心机。世家大院总是这样,即便你是一心待人好,人家也会把你的善意想成龌龊心思!她不知是嘲弄自己,还是讽刺洛菱宛,微微扯了扯唇角。
手中捧着温热茶盏,武茗暄心下却是一片寒凉。看着盈盈袅袅的雾气,嗅着迷迭香茶的馨香,她轻轻地叹了一声。说起来,她与洛菱宛实在有太多的帐要算,但那只能是她来,而不是别人!
如今的安昭仪并不算什么,但毕竟攸关皇嗣,皇上一直守在外围没有用膳,众妃嫔也都不敢私下用膳,只能挨饿等着。颜才人、文婕妤没有再到武茗暄的车驾来,武茗暄就这样靠坐在狐毛软垫上,静静地思索着一些事情,直到未时,黄易廉来传旨,让她前往临时营帐用膳。
时值十一月初,天气渐渐转寒。
因是野外,风大,青浅体贴地为武茗暄取来披风系好,将披风上的帽子扯过小心地替她戴上,才与锦禾一起扶着她出了车厢。
武茗暄不知想着什么,犹自有些恍惚。走了几步,她忽然顿住步子,转回身看向车厢,低声道:“锦禾,你且留下,青浅随本宫去便是。”侧目看向锦禾时,一个眼神已交付了不能说的嘱托。
锦禾心下一突,欠身应了,目送武茗暄与青浅远去,返回车厢。
武茗暄走到御帐前,伺候在旁的黄易廉亲自为她揭开帐帘,躬身请她入内。
武茗暄弯腰迈入,抬眸一瞧,有些诧异。
宁昱晗手捏茶盅,就站在她身前,微笑看来。
“妾……”武茗暄欠身就要下礼。
宁昱晗一手拉起武茗暄,唤起跪地作礼的青浅,见她要为武茗暄解披风,顺手挥开她。他将手中酒盅递给李炳福,亲自为武茗暄解开披风系带,抛给青浅,拉着武茗暄的手,带她入席。
伺候在旁的宫女、内监们都低垂着头,可帐内情形却一清二楚。他们暗暗思忖,这个慧妃果然得宠!
“皇上只召了妾陪膳?”武茗暄本欲让人摆上小案,在下首落座,却被宁昱晗按住,坐到了身边。趁人不注意,她悄悄瞪他一眼。
宁昱晗面上笑容更深,自顾勾取酒壶要为她斟酒,话音轻柔地问:“折腾好一阵子,午膳都没用,饿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武茗暄不敢太过,忙制止宁昱晗的动作,挽袖替他和自己满上酒,笑答:“之前用过一些点心,倒是不觉饿。”
“那就陪朕喝两盅。”宁昱晗举起酒盅与武茗暄碰过,笑视饮下。
李炳福请示了宁昱晗,便去唤人上菜。菜上齐,李炳福、青浅各自为宁昱晗、武茗暄布菜。
“皇上好兴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