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的意思是?”亦丹琢磨一下,似懂非懂,便干脆装作半点不知。
皇后转眸看向亦丹,问道:“你觉得后妃中谁最得皇上心意,最受宠?”
“圣心难测,哪位娘娘最得皇上心意,奴婢说不好。”亦丹话音稍顿,蹙眉想了想,眸色一亮,“不过,若论荣宠,自是非珍妃娘娘莫属!”
“是么?呵呵……”皇后扯唇轻笑,“纵如珍妃之流,皇上也不曾真地为她开过什么先例。”
这话一出,亦丹倒是真的不懂了,讶然问道:“珍妃娘娘出宫,所乘车驾可都是彤云缃车啊!娘娘,这难道还不算皇上为她开了先例?”
“这种先例对珍妃来说是莫大的恩典,但于皇上不过芝麻大点事儿,动动嘴就是恩典了。本宫曾不止一次觉得皇上看珍妃的眼神怪异,却一直想不明白怪在何处,直到慧妃中毒!”皇后掀起眼帘,瞥一眼露出茫然之色的亦丹,唇畔勾起讳莫如深的笑容。
“皇上看珍妃和其他妃嫔没什么不同,都如猫狗般,或许……本宫也一样。他喜欢的时候就摸摸;心烦时,逗逗咱们权作解烦闷的玩意儿。若有人摇尾乞怜,他一高兴指不定就赏个什么恩典。这就是荣宠?”皇后失笑,艳红的蔻丹刮弄着宝座扶手,频频摇头,“本宫原就没奢求什么,也自知皇后最不能的是什么,甚至,本宫曾一度以为,皇上与本宫是同类人。皇上登基这么多年,自个儿也不是没有过病痛之时。本宫记得昭华郡主殁那年,皇上头疼犯了,即便叫人抬着去上朝,也不肯罢朝一日!本宫心底是佩服他的,可是,亦丹啊,你瞧瞧,你瞧瞧现在的皇上。呵……慧妃中毒,三日不朝,皇上……哼,也不过如此!”
亦丹虽是皇后心腹,却也不敢贸然接下皇后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头,只得做个静默的倾听者,眼角却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几下。
华灯初上,原就不许高声喧哗的嘉宁行宫更显寂静。涵烟湖上迷雾袅袅,龙头泉的泉眼内喷洒着粗细各异的水流,顺着微启的龙口滑落,续入湖面之时激起细密水珠,远远看去犹如青龙于仙境探头俯瞰苍生一般。
逸韵轩东厢的月洞雕花罩床上,粉紫色床幔半掩半挽,武茗暄静静地躺着,满头乌黑发丝随肩披散,苍白的面、浅粉的唇,犹如一朵颓败的山茶花般直叫人倍觉心疼。只有绣花缎面薄被下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能让担心她的人稍稍安心。
夜,静悄悄的,像是怕打搅到她的安睡。
“硿……硿……”更鼓的声音悠悠入耳,武茗暄像是突然被这更鼓的敲击声震回人间一般,浑浑噩噩的神智逐渐恢复清明。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似乎魂魄都已出窍,飘荡到一个幽暗阴湿之处。那种陌生的环境,那种孤零零的感觉让她倍感恐惧。幸好……幸好印象深处总感觉有一双暖暖的手,不时便会温柔地牵起她,为她驱散恐惧,将她带离黑暗!
那是一双男子的手,是谁?那么温柔,是睿扬哥哥么?武茗暄长睫轻颤,下意识地摇头挣扎,想要甩开脑中的昏沉,小指也随之一弹一弹地微动。片刻后,她犹如大梦初醒般缓缓睁眼,移目扫视周围。
厢房内光线很暗,没有给武茗暄紧闭了几日的双目造成丝毫不适,却让她心下暗惊。殷嬷嬷!青浅,青浅怎样了?怎么这么暗,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她睡了几日,现下宫中什么情况?思绪中的一桩桩事情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转起来,搅得她头疼不已。
“来……来人……”武茗暄开口唤人,发出的声音却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她想挣扎着坐起,奈何浑身僵硬、乏力,根本无法做出稍大的动作。
她慢慢地转着脖子,看向掌灯之处。喜上梅梢的绢绣屏风阻挡了她的视线,朦朦灯光笼在屏风外,姜黄色的绢上隐约投影着一个人影,看样子像是伏案而眠。
谁啊?武茗暄瞧不真切,眯了眯眼,艰难地尽量拔高声音,唤道:“锦禾……锦……”匀了口气,她苦笑着想:算了,这样微弱的声音,旁人听不到。何况,还是睡着的人。
武茗暄正待闭上眼养神,却惊闻屏风外“啪”地一声响,像是书籍坠地之声。
几乎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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