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色暗得晚,申时将至,天色还未暗沉下来,沿湖风灯与湖中错落搁置的小水灯已尽数亮起。各宫妃嫔身着式样、色泽各不相同的轻薄宫裙,纵然暑热也未妨碍她们展现容姿。微风拂过,淡淡的各种熏香味沁入鼻间,妃嫔姗姗而至,由尚宫局的女官们引着,各自依照品阶落座。
夏夜柔风拂过涵烟湖,迷蒙烟雾间,风灯徐徐摇曳、水灯缓缓漂移,姿容俏丽的妃嫔们柔声笑语,真正好一幅纸醉金迷的奢靡景象。
武茗暄身着酡颜广袖罗烟裙,袖口、衣襟的缃色茶花均为乌坊所绣,枝枝不同、朵朵逼真。宫中高阶妃嫔自皇后的千秋宴之后便再无品阶变动,她今日照旧与桑清邻座。
因皇上特意嘱咐今夜有王爵、勋贵受邀入宫同庆,为免外臣与宫苑妃嫔坐席靠得太近,故而妃嫔们的坐席只涵烟湖的右侧,而王爵、勋贵的坐席则涵烟湖左侧,各坐席相间比皇后的千秋宴稍密集了些。
武茗暄微微向□身,与邻座的桑清悄声笑语,若见有刚来的入席,便拿眼瞧瞧。宫中后妃除了要与皇上一同出席的皇后外,差不多都已到齐。往日,珍妃是最遵循礼规的,若遇这等大事,定然不会来迟。可今日,她左看右看,不但珍妃还未来,似乎就近还真没珍妃的坐席,不禁隐隐有些纳闷。
未及多时,王爵、勋贵携着女眷陆续入宫,肖司宾的指引下落座。
自圣祖后,后宫与外朝不得相通,但个中关系仍旧盘根错节,息息相关。难得宫中有此盛宴,这是交际应酬的良机,外臣们虽不能与宫苑妃嫔会面,但女眷们却可趁此机会一叙旧情或是逢迎攀结。女眷们还未将圈椅坐热,便相继起身,前去拜见已座的二位夫及四位宫妃。
武茗暄之母陈氏也受邀之列,与容德、和淑夫、裕妃见了礼,便来寻武茗暄说话。
“臣妾武陈氏拜见慧妃娘娘、丽妃娘娘,娘娘如意吉祥!”陈氏恭敬屈膝作礼,并不跪地行大礼。
“尚书夫快快请起!”
“母亲快起。”
桑清与武茗暄齐齐唤起,抬手虚扶。
陈氏对桑清有礼地颔首一笑,转身看向武茗暄,温和笑问:“娘娘近来可好?”
一眼瞄见周遭有注视这方,武茗暄拉过陈氏的手,亲切地说道:“好着呢!母亲可好,府里一切可安好?”
“府里都好。”陈氏也是个心思玲珑的妇,满脸慈爱之色,拍着武茗暄的手叮嘱她注意身子。
武茗暄俨然一副乖顺女儿之态,连连点头,笑着应下。
陈氏与武茗暄本不是亲母女,自然没那么多体己话说,心底真正想说的就那么一两件,却又不便此时此地说道,又闲拉了几句,也就施礼退下,回了自己的坐席。
武茗暄的目光追随着陈氏离去的背影,待见得陈氏身旁只武致洪一,并不见武睿扬,也不曾设武睿扬的坐席时,稍愣一瞬,转眸往王爵坐席看去,竟也不见。难道……此次万寿宴,皇上没邀睿扬哥哥入宫同庆?
武茗暄收回目光,却瞅见桑清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是了,桑姐姐自幼丧母,想是见她与陈氏亲近,勾起了伤心事。心念一转,她拉过桑清的手,一套套民间趣事抛出,直逗得桑清阴霾尽消,捂着肚子娇笑不已。
转眼,申时已到。
司乐的众乐女们挽袖拨弄,磬钟、丝竹轻声扬起,身穿明黄龙袍、头戴镂金帝冕的宁昱晗携一身正红描金百鸟朝凤宫裙、额绘九阳妆的皇后款款行来,妃嫔、王爵勋贵的山呼声中,于龙案后方落座。他们身后,身着郡王服制的武睿扬英雄昂首,缓步而行,待帝后落座后,于龙案之侧的檀木雕花案后坐下。
待得此时,声乐之声稍顿。
“平身。”宁昱晗微笑颔首,阔袖一挥,“开宴!”
司膳的宫女们捧着绘有万寿无疆字样和各式吉祥喜庆图案的釉彩瓷碟、瓷盘鱼贯而来。
林司仪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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